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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澶自然不會說他痛得都從床上跌到地上了,自己睡在隔間,只耳不聾的都聽得見,自家主子有事做奴婢過來瞧不是分內之事?
「公子夜裡發燒熱,奴婢隔壁聽到些動靜,便過來了。」
霜澶說得委婉,發燒熱能有什麼動靜,沈肅容不用問都能想得到,繼而竟有些面紅,沈肅容揉了兩下膝蓋下的巾帕,遂道。
「原是幼時落下的毛病,先頭陰天落雨的也沒多痛,這回倒教你見笑。」
沈肅容將頭微微向床內一側,低喃道。
霜澶心下一軟,竟就跪坐在那床踏之上,一手撫著床沿,仰面瞧著沈肅容,誠懇道。
「公子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原又不是自己要的,這般痛楚換作常人忍都不能的,公子已然強過旁人許多的。」
沈肅容心中震動,一時頓住,半晌,才緩緩將頭轉向霜澶。
霜澶這回沒有躲閃,而是直直得望了回去,又幾不可聞得嗯了一聲。倒似是在月下沉靜的湖面投了一顆細小的石子,石子雖小,卻泛起層層漣漪,迴蕩久久,破了湖面的平靜,卻也擊碎了他的面具。
沈肅容一時百轉千回,自幼不曾在人前軟弱過,現下竟有些恍惚。
沈肅容目光流轉,從霜澶的眼,到她的眉,再到她的面龐,就是這張赤忱的面孔,將他心底的陰鬱一掃而空。下意識得復看向霜澶的眼,這雙眼真是好看,只從前瞧她時多是低著頭,現下才覺她雙瞳猶剪秋水……
許是看得入了迷,沈肅容不自覺得向霜澶靠近,繼而伸手撫向了霜澶的眼眸。
霜澶原是只瞧著沈肅容,驟然被撫心下一慟,遂轉頭向後撤去。
沈肅容的手掌,才堪堪碰到霜澶的眼瞼,因著霜澶向後一讓,手不可預見得稍稍碰到了她的肌膚……那是上好的天鵝絨,驀然拂在手心,倒連心下都被撩撥了……
屋內寂寥,只余更漏之聲,與那燭心掙開的輕微噼啪之聲。
左右也不是不行,有了首尾,納了就是,沈肅容強自鎮定得想。
「霜澶。」
霜澶因著方才的驚嚇,還不得反應,只呆愣得看著沈肅容。
「我若納你為妾,你可是願意?」
沈肅容面朝霜澶,原還想看她的反應,只說罷,心下一陣慌張,竟不敢再瞧她的眼。
屋內一陣靜默,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就擅自停了,外頭檐上的雨水順著琅瓦低落在庭院的石子上,月亮也悄然露了臉。
不知哪處門窗未關好,屋內的燭光搖曳了幾下,倏地滅了。
房內從亮轉暗,沈肅容與霜澶二人,一時誰也瞧不清誰。
霜澶以為原是自己聽錯了,那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只連在一起,從沈肅容的嘴裡說出來,竟就怎麼都無法領會。腦中來來回回回憶了好幾遍,將那幾個字拆開揉碎了又重新拼起,才慢慢意識到方才這沈二公子究竟說了什麼,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得隨意跳動,倒像是要從喉間蹦出來似的。
只這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霜澶委實想不明白,怎的今日才第一回 來這沈二公子的小院,自己也不肖做過什麼,橫豎不過是伺候了一回燒熱,便能作妾?真是兒戲,怪道這沈二公子身邊不曾有近身伺候的女使,要不然,豈不是縫落雨就得納一個小妾填房的,這小院可安置得下?
自己雖身份低微,倒也不是見杆子就上,見床就爬的人……
沈二公子這般,當真是瞧輕了她。
繼而又想,如今這沈二公子才發了燒熱,腦子本就不甚清楚,一時糊塗說要納妾,自己若現下應了,明日他反悔,到那時又如何自處?
再者,這沈二公子是何樣的人物,雖說性子不好相與,可也是聖人欽點的進士,功名在身,芝蘭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