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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泱補充一句:「人情不能用到工作中。」
邵峙行就沒想過用到工作中,他說:「當然。」
邢泱瞟一眼窗外,天色漆黑,掛鍾顯示晚上十點。邵峙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頓時瞭然,邢泱想趕他走,礙於面子不好說,邵峙行主動說:「我該走了。」
「我送你。」邢泱立馬站起身,拿起外套。
「周雲航的事我下周二給你答覆。」邵峙行說。
「好。」邢泱扶著玄關換鞋,抬頭看到邵峙行胳膊上的紗布,視線停住,說:「你這兩天洗澡注意點,別感染傷口。」
「哦。」邵峙行低頭摸了下紗布,「不疼,沒感覺。」
「該換藥了,小區門口有藥店,我幫你換。」邢泱一如既往地周到熱情,但保有底線,他不和任何人在同一張床上過夜,即便他表現得非常、非常用心,幾乎讓邵峙行以為他們心意相通。
邵峙行有些沮喪,他換好鞋子背起包,跟在邢泱身後,坐進副駕駛,一聲不吭地扭頭看向車窗外,留給邢泱一個帶有情緒的後腦勺。
邢泱繫上安全帶,疑惑地瞥了邵峙行一眼,這人最近怎麼總生氣,像個剛步入青春期的小姑娘。
白色普拉多探頭探腦地駛出小區大門,邢泱在一家藥店門口停下,他小跑幾步踏入藥店,買一卷紗布和一管藥膏,坐回駕駛位抓住邵峙行的手。
邵峙行心頭一跳,轉頭看向邢泱。邢泱低垂眉眼,認真地揭開紗布,小口吹氣:「疼嗎?」
「還好。」邵峙行說,他耳尖熱燙,指尖酥麻,疼不疼不知道,心尖仿佛掛著一個氫氣球,一竄一竄地要起飛。
邢泱將舊紗布裝進塑膠袋裡,把新紗布拿出來緊貼著邵峙行的手臂卷兩圈,撕掉,剩下的紗布放進邵峙行手心。
「我不想勸你注意安全,你肯定聽過無數句注意安全。」邢泱說,「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不可能不受傷。況且你現在只是娛記,你以後成為一名調查記者,受傷事小,進局子事大。」
邢泱重新繫上安全帶,發動汽車,說:「我挺羨慕你,你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邵峙行不懂邢泱有什麼可羨慕他的,他理想主義、脾氣倔、不會說話。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老師曾說過他,你這樣的性格容易吃虧。他確實吃了個大虧,拘留三天,丟了工作,灰頭土臉的投奔北京,身無分文,省吃儉用交電費都夠嗆。
就算如此,他仍然倔強,執著地認為要報導真實的東西,要讓觀眾知道事情的全貌。
邵峙行是一個民粹的理想主義者,他對群體智商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邢泱則全然相反,邢泱是個惡劣的精英主義者,他熱衷於玩弄輿論,喜歡將觀眾遛來遛去收穫喜悅。他經常把娛樂圈比作精神病院,一群精神病在台下,一群精神病在台上,傻子演給瞎子看,蠢斃了。
然而邢泱說羨慕邵峙行,像落在池塘邊清洗翅膀的鷹隼羨慕吐泡泡的紅錦鯉。
邵峙行問:「你是諷刺我嗎?」
「怎麼會,我在誇你。」邢泱說,「我一直很欣賞你,你不要妄自菲薄。」汽車駛上高架橋,視野陡然寬闊,邢泱聲音輕快,「想想一年前,你是個死死扒著相機不撒手的窮鬼,現在你有錢請我吃飯了,是不是很奇妙?」
邵峙行不吭聲,邢泱說話總是半段嫌棄半段捧,聽起來不知道是夸是貶。
「你快爬出泥沼了,峙行。」邢泱感慨道,「你一定會成為非常優秀的調查記者。」他笑著看向邵峙行,幽綠的眼珠被昏黃的路燈映照成焦糖色,「真是太棒了。」
邵峙行感到難過且感動,他坐在邢泱送他回出租屋的車上,聽邢泱說著鼓勵他的話,難過在於邢泱始終沒有表現出越界的意思。他們的關係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