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页)
這段話太過誅心,聽到的人齊齊倒吸涼氣不止。
徐公公驚得渾身一個哆嗦。
上個月被賊兵逼迫著,兩度『城下叩關』,那是聖人再也不願提的慘痛往事哇。
這這這,這不是當眾捅聖人的心窩子嗎。
『城下叩關』的敏感話題誰也不敢接,皇后娘娘那邊的幾個親信嬤嬤閃電般往後退。徐公公被頂在最前頭,乾巴巴地道,「老奴會……會如實回稟聖人知曉。」
姜鸞斜靠在羅漢床上,聽苑嬤嬤轉述了徐公公的反應,很滿意。
她那位皇帝長兄知曉不知曉,知曉了以後心裡怎麼想,她其實不怎麼在乎。
當眾喊出去的那幾句話,是喊給裴顯這個兵馬主帥聽的。
上個月叛軍押著皇帝在城下喊關,兵不血刃拿下虎牢關,差點攻破了京城。
裴顯帶著八萬玄鐵騎浴血鏖戰半個月,犧牲了無數條性命才保住了京城。但凡是個正常人,就絕不能忍受第二個皇家嫡系血脈落在叛軍手裡,再來一次『城下叩關』。
姜鸞設身處地想了想,裴顯此人對身邊事物的掌控欲比尋常人還要多幾分,按他的性子,想想就堵心,更不可能容忍。
只要裴顯不能忍,她就絕不會被送出京城去。
那就足夠了。
她吩咐下去,「晚上裴督帥可能會過來。殿裡燈不要熄,廚房備些煎茶和點心。」打了個呵欠,俯身趴下去,「我睡一會兒,等他來了叫醒我。」
苑嬤嬤耳聞已久,卻沒見過這位京中新晉的權臣當面,憂心忡忡,
「裴督帥如今在京里勢大,公主不好怠慢的。這身衣衫睡皺了,會客前還要換衣裳,不如索性坐等人來。」
姜鸞趴在床上,懶洋洋地咬著自己粉色的指甲,「他不在乎這些小節。關鍵處能打動他即可。」
徐公公走時是在傍晚,一輪斜日頭掛在院牆上。大家原以為裴督帥最遲掌燈時總要來了。畢竟男女有別,又是宮闈貴女和朝廷重臣的身份,彼此有所顧忌。
沒想到一等便等到了夜裡。
姜鸞一覺睡醒,借著燈火往外看,看見昏暗庭院裡人影晃動,起先還以為人來了,帶了許多親兵進來。再定睛望去,又感覺不對,庭院裡多出來的人明顯是宮女和內監,還有一架步輦停在庭院裡。
苑嬤嬤這時正好急匆匆地進來寢堂,心急火燎道,「公主起身了?皇后娘娘親來了!此刻就坐在正殿裡,等著公主出去說話。」
姜鸞慢吞吞地起身,任由春蟄和夏至兩個整理衣裳,「皇后都來了,裴督帥還沒來?」
苑嬤嬤抱怨,「薛二將軍之前接到傳話,說是要來。這都入夜了,連個人影兒都沒看見。雖說是太后娘娘那邊的外戚,畢竟是隔了一層的,算是半個外臣,怎麼好半夜三更的往公主殿裡來呢。」
姜鸞搖了搖頭,打著呵欠感慨了句,
「他是真不講究這些。」
——
裴顯整天在政事堂,和王相,李相,幾名朝廷重臣你來我往,虛與委蛇,客氣話裡帶著尖銳刀鋒。
整肅禁中宮人的軍令早晨傳下,立刻便開始執行,各處宮室的人已經在抓了,總得知會朝廷這邊的閣臣們一聲。
後宮總是牽扯著前朝的。
比如說越過了謝皇后直接在後宮裡拿人,下了皇后的臉面。
謝氏身為根深蒂固的大世族之一,皇后家裡有個堂兄正領著平盧節度使的重任,需要通過兵部熟識的同僚知會謝節度使那邊,免得皇后憤怒之下寫家信控訴,叫謝氏多心。
又比如朝中人稱『李相』的戶部尚書、參知政事,李承嗣,並不是如王懋行王相那般堅定的守城主戰派。京城危急之時,李相不止一次曾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