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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开心。可是,他却愣住了,充满惊讶的双眸突然一黯,那种神色,竟是痛心。
“你,早点休息……”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从宫阁大门走过,渐渐消失在花园尽头,心里只觉得对他很是不舍,并没其他太多的情素。可是,很多年以后,等我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女人心思了,我才突然发觉,自己的新婚之夜没有夫君陪伴,竟是如此悲哀的一件事情。
一张面具,等于昭示了我与谛听之间僵冷的关系。
初来宫廷的那几日,即使整天躲在芳草居里不出去,谣言与嘲讽仍会源源不绝地传入我耳,太后对此不闻不问,甚至对谛听给我面具的事毫无反应。
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立后的两年内,君王不得纳妃,不得纳嫔。听玉儿说,谛听每晚都会招一个宫女去他的天涯殿,没过几月,宫里突然多出好多婕妤昭仪,我知她们各个都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偏是我,成了他们梦中的魇。
于是,更汹涌的暗讽,更疯狂的偏嘲,我把自己关在芳草居里,自以为不出去一步便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可是,在如此人云亦云的宫里,我怎能如此轻松的逃开一切?
白天,捧着先生给我的书,说是为了打发时间,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草原。
夜晚,趁着人不多的时间,我会偷偷跑到离天涯殿不远的池塘边,并非是我故意要接近那座宫殿,只是这里的月,倒映在水里,实在太美……
芳草居里没有镜子,我的脸被掩着,镜子放我这儿反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既然如此,不如不要放置镜子,让镜子去它该去的地方,至少这点权利,我还有。
没有人见过我的面容,即使是服侍我的宫女们也没有,每每梳洗,她们都会退到一边低下头,她们不能看,她们不敢看,由于没有镜子,真正看清自己戴着面具是何等容颜的时候是第一回坐在池塘边。
为君遮颜7
趁着月光,我看见青玉面具遮掩住我的半张脸,犹如一只青色蝴蝶静静停留在我的鼻尖。
由于这里的月光,由于这里的袅无人烟,大婚后的半个多月,我几乎夜夜到此,却从没注意过,这里之所以静谧没人是因为离此不远的宫楼便是画坊,画坊的画师们常在这儿作画,谛听是惜画之人,特地圈出此处赠予画坊,不让宫女侍卫随便进入。
于是,有一夜,当一个画师站在画坊顶处作画的时候,我刚好坐在池塘边,赤脚踢打池塘的水面,我喜欢看水花在月光下飞溅出点点晶莹,仿佛只有对着如此晶莹的东西,我才能真心笑开。
于是,在我浑然不知的时候,那个画师认真将我画下,甚至在几天后的夜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呈递给谛听与太后。
由于我太小,那次夜宴,我没有出席,也庆幸自己没有出席。
只是夜宴后的一天,太后终于把我唤去。
她笑看着我的面具,轻摇头道:“这世间有许多东西都能被遮掩,惟独两样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一是人心,另一样,便是能动人心的人美。”
她扬了扬手,一个宫女立即抱着画卷上前。
我从她的笑里看出了几分得意的味道,隐隐感觉她定是从面具里揣摩出了什么,只是始终不点破,仿佛在等戏开场。
而后,画卷被展开,我看见了画里的自己,坐在池边,迎着晶莹如雪的水珠,笑望天上明月。
太后忽地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城儿,你可知,眼前这副画在昨日夜宴上惊起了多少人么?你可知,那群一直讽你笑你的女人昨日在夜宴上是何等的不甘与妒忌么?她们太肤浅,只认为人的美就是容貌的美,又怎会料到,你的美根本不是一张面具可以遮掩的了的,城儿,不要辜负了这种美,要好好利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