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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出那口棺材的時候,正好是晚上,那幾個穿官服的人剛巧不在洞裡,我的一個叔輩的人打算壯著膽子扯開那些爛布,掀開棺材瞅瞅裡面有什麼東西;可其他人都搖頭不讓,棺材上纏著暗紅色爛布這種稀罕事,無論誰都沒聽說過。
我在旁邊偷偷撿起一塊布,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在土氣之間,竟能隱約嗅到一種淡淡的異味,說不上是香氣還是臭氣,那味道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多虧我的鼻子好使。
第17節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那幾個穿官服的人為了把之前挖到的寶貝送出去,所以才不在;等到第二天早晨,他們匆匆趕回來的時候,一看見這口棺材,立刻大驚失色,幾個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叫了一個老頭回來。
那個老頭帶著一個奇怪的小皮帽,滿臉都是褶子,他渾身精瘦精瘦,一雙小眼賊亮賊亮的;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棺材的外殼,又是摸又是聞又是敲,不知道他有沒有聞到我發現的異味,總之,在半晌之後,他才讓村里人將蓋子掀開。
棺材裡,黑綠色的綢緞上面躺著一具乾枯的殭屍,殭屍全身赤裸,從頭到腳的骨頭幾乎都枯黃乾癟,還有些許塵土,惟獨腦殼上有些新鮮的痕跡;而且奇怪的是,殭屍的面目骨骼異常猙獰扭曲,整個頭骨還與身體的姿勢極度不協調,像是被人動過了一樣。
穿官服的人挑挑揀揀棺材裡的許多小物件,但很快都扔了,他們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讓村里人繼續在洞裡的邊邊角角挖掘,我的送水工作也繼續;可很快我就發覺,水缸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在空氣中揮發得很快,但躲不過我的狗鼻子,從那時起,我再也沒喝過一口這缸里的水。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我在睡夢中被人揪起來,拖到山上的洞裡。
我驚愕地看到,十幾個村里人還包括另外兩個送水的小孩都被吊在木樁上,全身赤裸,他們的手腕都被割開一道小口子,點點黑色的液體從口子裡不斷地滴下來;村里人不停地呻吟著,全身也在不斷地抽搐。
那幾個穿官服的人很吃驚為什麼我沒有變成這副德行,精瘦的老頭仔細地摸了我幾把,好像檢查我是不是有奇異之法。
然後,領頭的穿官服的人問我,有沒有看到,是誰偷偷打開過那口用暗紅色爛布包裹的棺材。
我傻站在那裡,沒有吱聲。
那個穿官服的人瞪著一雙牛眼,臉頰上的傷疤格外瘮人,他告訴我,如果不說出來,所有人都要死,他們喝的水裡已經下了毒。
後來我才知道,那種毒,就是傳說中的毒骨砂。
毒骨砂,先將蟾蜍活著放血,然後殺死,去皮去肉,用蟾蜍的活血加毒蛇的毒液浸泡被剔乾淨的蟾蜍之骨,直到骨屑上的孔隙將那些濃汁完全吸收,再曬乾、研磨,儲於黑色不透風的瓷瓶之中,味稍刺鼻,全溶於水,毒性發作很慢,全身血液從神經末梢起逐漸變黑,如果黑血在體內循環整整二十四個時辰,則命斃。
我看了看這個瞪著大眼珠子的穿官服的人,知道他們要找什麼,棺材裡的殭屍頭上戴著一頂寶冠,有人拿走了它;但我又看了看那些痛苦的村人,做了一個很簡單的決定,像你們一樣,我緊緊地閉著嘴,什麼都不說。
第18節
(二)
&ldo;所以,我很清楚你們現在為什麼這麼齊心,閉口不談,&rdo;黑金魔頭的聲音自始至終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腔調,&ldo;你們肯定知道,現在這樣的做法,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你們所保守的秘密值的付出這樣的代價,對麼?&rdo;
我被那幾個穿官服的人吊了起來。
他們扒光了我的衣服,用皮鞭抽打我,我咬著牙,眼淚雖然不停地朝外流,但始終沒有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