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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開始以昂揚的熱情投身於檔案迷宮中,仿佛在與一道符咒作戰。
有好幾天我一直坐在顯示屏前拷貝文件,因為大部分記錄存放在光碟中:蘇聯採礦艦隊的卷宗(只有些片斷),火星聯合體合作開發外域太空衛星的備忘錄(數量極少),埃瑪日記中提及的所有人的資料。
最後這一部分是最令人感興趣的,這證明了埃瑪日記中有名有姓的人全都在暴亂中失蹤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明確提到他們最後的行蹤。這在暴亂年鑑里是很普遍的,但仍然說明了一些問題。
當我在屏幕前呆煩了的時候,便穿過公園上實物檔案副館去。這裡存放著遺留下來的所有文件,其中有一些是光碟文件的原件,其他的則從未見諸記載。
剛開始處理文件時還覺得很輕鬆。我更喜歡和說明事實的東西打交道,而不喜歡和陳述事實的材料打交道,我明白這一點。但是一連幾個星期埋頭於成行的櫥櫃和書架中,裡面儘是些官僚垃圾,比坐在顯示屏前還要煩悶,還要沒勁。這些房間就是我工作的範圍,我可以算得出做了多少無用功。
文件雜亂無序,儘是缺頁脫漏,顯然不像計算機那麼令人失望,可是全是些存放在抽屜、櫥櫃和房間裡未經整理的檔案、未編人目錄的文件
全是些不知名的材料。最後我不得不又回到計算機前,在兩個地方來回穿梭,煩得要命。
我在兩個地方都沒發現有哪裡提及火星星際飛船協會,我來亞歷山大城三個月了也沒發現,我在《火星科學》發表的那封信也沒有引起反應。
埃瑪曾探索過,我們又在探索。
這座城市強烈地吸引著我。
澡堂門內有一張年輕人的光滑臉頰。路邊咖啡館的餐桌上,咖啡中倒映著被扭曲了的臉龐:這是卡沃凡詩作的火星式詮釋。古代詩人的詩作與這座同名城市是多麼相得益彰。我到處都看見他的選集……纜車座位上,飄滿落葉的公園小徑上,在圖書館裡錯放在《天文學》或《玻里尼西亞》的欄目下面;在每一本卷了角的書脊上,卡沃凡眼鏡下那憂傷、神秘的眼神仿佛在說:學者與亞歷山大城融為了一體。我儘量對此視若無睹,還有那在每一條幽暗深巷裡閃亮的白色手印。
上午和下午我呆在檔案館中,晚上我就在廣場咖啡館吃飯,注意到窮人們成群結隊地擠在大型公共建築旁,向住在裡面的人們討生活。
夜晚我呆在公寓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像關閉了的電腦顯示屏一樣。
有天夜裡我無意中瞟了一眼廚房的日曆,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如果丘腦體損壞了,我們就再也不能存人新的記憶。我恐懼極了,立刻穿上衣服搭晚班纜車進了城。
我站在寬闊的人行道邊,肖萊克就住在前面那幢樓上,寬敞的房間,大窗戶。我想走進大樓門廳按他家的門鈴,他一定在家裡,會邀請我上樓的。
我走進門廳,站在按鈕前,亞歷山大&iddot;塞爾科克,8008。但是他不會願意我把他從樓上叫下來,對吧?如果他在城裡的話,一定是和別的人在一起。他不會關心我的狀況如何,他不想知道我需要他。這樣的想法會使他彬彬有禮……就像他極其不喜歡&ldo;肖萊克&rdo;這個名字一樣。想到這裡,我就無法忍受。
在一個警察好奇目光的注視下,我走出大樓,在街角轉了彎,走進最近的一家澡堂。
我付了錢,脫光衣服扔進一個小柜子里,順著迂迴曲折的紅色長廊走進一間浴室。泡在熱水中,我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充分享受肉體上的快感。
在昏暗的紅色燈光下,一團團肉身懶洋洋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