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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遠聳聳肩膀:「當然有這種事,我看完後,他還告訴我,『我真沒想到自己把所有的老兵都殺了』。」
齊峰想起自己在寢室用手電棒照看《我們的沉默》,看到最後雖然覺得是合理的,但還是不禁辱/罵作者是畜生——他殺了一群無辜的人,都是無謂的死亡,他們燒死了自己,也燒死了兇手。
而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鮮活,一個老兵經常擦自己的眼鏡,因為他怕自己的孫子來看自己的時候自己認不清人——就是他的孫子將他送到這個所謂的療養院,因為他的孫子不屑有一個參與過『不義』戰爭的祖父。
一個女兵,垂垂老矣,得了老年痴呆,其他老人給她餵飯的時候,她總會舉起手展示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是她的結婚戒指,她的丈夫也在戰爭中遇難了,他的戰友將他埋葬在森林中,那一天是星期一,一個大晴天。
他們都葬送在那火災中的,生對於他們沒有意義,他們沉默著走向了自己的死亡,就像沉默著的士兵齊齊走向戰場。
每當齊峰想起這個情節,他都會在心裡暗罵羅曄是畜生。寢室沒有床簾,他躲在被子裡哭了幾個晚上,也是他青年時光中最複雜的一段記憶,他既愛著這位作家,又刻骨銘心地恨著他。
他總想著問為什麼羅曄要寫出這樣殘酷的結局,但萬萬沒想到,他不知道,甚至說出:「我真沒想到自己把所有的老兵都殺了。」
一時間他的目光變得非常複雜,他問:「第一版呢,第一版,他也把所有的老兵都殺死了麼?」
「是的,這就是第一版結局,」禾遠托著腮,「最後復仇者得到了自己的『正義』,老兵們為自己的沉默而死。這就是他的初稿,敬繆斯的禮物,寫得非常流暢。」
齊峰嘆服道:「如果不是他天天在我耳邊說繆斯是真實的,我真不能相信這神來之筆也出自繆斯的點撥。」
「這倒沒有,這段是他自己想好的。」禾遠很得意,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隱瞞了:「等他回來了你們又要聊什麼麼?伍爾夫麼?關於她所說的『莎士比亞的妹妹』?剛才你們說的我不大聽得懂。」
「伍爾夫認為,如果莎士比亞有個妹妹,她不會成為一個作家,會因為自身的原因而掙扎絕望,甚至自殺。」
禾遠擱下書里的書:「我不大懂,能更詳細的跟我說一下麼?」
「恐怕作為一個男性,我很難理解到那種困境,去看那本書吧,我也一直在思考,我們生來就有著追求一切的權利,但『莎士比亞的妹妹』沒有,而且現在甚至也沒有,」齊峰問道:「聽說過那句『女孩子不適合學理』麼?」
「太出名了這句話。」
「這就是了,沒有任何醫學根據,就產生的偏見,」齊峰聳聳肩膀:「我們學校的小姑娘都挺厲害,不爭氣的都是我這樣的。」
「但你已經是個作家了,至少是小有名氣,未來還會更有名氣。」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腦袋:「別這樣說,怪不好意思的。」
「別不好意思啊,」禾遠闔上眼:「或許你跟羅曄成為好朋友的緣故就在此吧。」
「什麼?」
他靠在椅背上,微笑道:「他創立了一個反家暴組織,已經運行一整年了,專門救助被家暴的女性與孩子,幫助她們離婚,幫助他們找到自己的工作。」
齊峰不可置信道:「還有這種事?是我想的那個反家暴組織麼?我本以為羅曄只是同名同姓。」
「編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他在小說中打廣告,所以大抵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是同名同姓。」禾遠道:「錢財方面是一位女性企業家出了大頭。」
「實在是了不起……」齊峰讚嘆道:「太了不起了,我也想把自己的稿費捐出去。」
羅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