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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遠轉過頭,幾乎是神采飛揚地,沒有絲毫的病態亦或是粘稠的情緒,而是意氣風發與生機蓬勃的,誇張些說,他看起來要比上一次見面年輕十歲不止,高高在上,像能抵禦一切狂風怒濤。
羅曄閒來無事,隨口道:「那部電影說了什麼?」
「一個律師,隱藏了證據為一個性|侵學生的老師辯護,他成功了,然後在魔鬼的引誘下逐步墮落,最後幡然醒悟,自殺攪亂了魔鬼的計劃。」禾遠意味深長道:「然後他復生了,就在為性侵學生的教師辯護的當天。」
「他選擇不為強|奸|犯辯護,但是魔鬼還是出現了。」羅曄慵懶地笑了:「我說得對麼?小魔鬼?」
「魔鬼愛你。」那種狂熱的,病態的愛情又回到了他眼中:「魔鬼是神最忠實的信徒,沒有罪行就沒有美德,沒有魔鬼也就沒有神。」
羅曄沉思良久,笑罵道:「小瘋子。」
層雲翻湧,像他們初遇的那個夜晚,蒼白的閃電照亮半邊天空,屬於自然界的偉力曾毫無疑問地開啟了人類蒙昧與未知的信仰——諸如手握閃電的兩位,宙斯與雅威,還有因陀羅與各路雷公電母。而在這陰翳的雲層下,禾遠被電光照亮的眼尾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像作為自然的部分重回永恆蒙昧的歡欣。
他想:「他的安靜是錯覺,這是個宛如怒浪狂風一般的年輕人。」
「我不能對你說謊,我愛上你了,」禾遠固執地重複道:「我愛你,即便是見色起意,也不是淺薄的,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陪我度過無數的歲月了,我多希望見到你,但顯然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羅曄摸了摸酸疼的脖頸:「你已經見到我了,如果你的目的僅此而已,你應該滿足了。」
「我出生的那一天就是你去世的那一天,時間可以伸縮和摺疊,唯獨不能倒退,」禾遠出神地望著他,故作無所謂地聳聳肩膀,「你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個幻影,『鏡子』投這個時空的影子,『鏡子』不能思考,所以它折射出來的影子只有過去沒有未來,當它的經驗不能模擬這個年齡的我,影子的年齡就會後退。你會出現在我的腦海里,變成我記憶的一部分,但我永遠都不會意識到,我已經確切的見到了你,觸碰到真實你。」
羅曄捉起他的手掌,並不是影子,但從指尖到手心都是冰涼的,「看來我日後會變得非常有名。」
「沒你想得那麼有名,」禾遠無情地戳穿他,「出名得有限,不至於泯然眾人也的程度。」
「你能說點讓我快樂的話麼?」
禾遠低頭笑了笑:「活著的快樂總是有限的。」
教官吹了三聲哨子,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雲層很厚,不像一時半刻會停下來的樣子。羅曄習慣性地跑回隊伍,當他在隊列里向右看齊時往禾遠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那裡只有一灘被雨水攪動的湖面。
食堂里已經備好了姜水,姜很少,但放了許多糖,像微有辛辣調的飲料。準備好的飯菜要自己拿,他沒什麼胃口,但他知道如果什麼也不吃,必然不能挺過下午的訓練。
新班級有個喜歡他的女孩,或者說,所有喜歡他的女孩中有個非常大膽的,與她拉幫結夥的女孩也不敢與她爭,只能幻象他愛上自己這種不可能的橋段。這種氛圍下,好像整個班級都默認了他屬於這個有勇氣的女孩。
年輕人的從眾,他並不推崇,也沒有欲|望加入他們的遊戲。
他撿了個男生不少的桌子坐下,然而當那個女孩坐到他對面,其他男生便面帶微笑匆匆離開了,只留他與女孩四目相對。
女孩子愛他很多,那副好面孔,微微上挑的眼尾,沉靜而寡言的氣質,還有他一舉一動從容多禮的韻節。
說實話這裡用愛其實顯得太深沉了,但又不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