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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心荷聽罷,覺得沒什麼不妥,隨意點了點頭。心底有些惋惜,這個姑娘很是與眾不同,如同生命力蓬勃的山野小花,別有趣致,以後見面不多的。同時還有絲鬆快,她不敢細究根源。
顧凝熙接下來寫的內容,令陶心荷覺得,這個男子真的與她印象中的人不一樣了,有了皇上近臣的味道。
一是說到皇上近期將對工部架構做些小小調整,顧凝熙請「荷娘」提醒「陶叔」陶成,事不關己莫開口,千萬不要被同僚攛掇去反對這個人事上的改良,觸了皇上霉頭。
此處文字寫得周全,顧凝熙是這般消解高高在上的指點嫌疑的:
「我敬仰陶叔醉心匠作,一向不聞窗外之事,想來工部的變動於陶叔無涉,我多餘揣測陶叔而已,但求荷娘轉述,搏陶叔一樂也可。」
第二件事的用詞就克制謹慎很多,顧凝熙寫道,他近日才從堂妹顧如寧處聽聞,前妻妹陶心薔將與武將陳家定親。
顧凝熙建議暫緩走禮,說原因涉及到陳家父親在職的任意妄為,怕影響子孫。
大概尚未事發,而且留諸紙筆總是把柄,顧凝熙沒有過多著墨。
令陶心荷意外的是,顧凝熙還特地寫了一段為程士誠說好話。
「荷娘,我知程伯爺是為妹妹親事大媒,請莫遷怒於他。他賦閒多年,對於昔日舊友如今為官動向不甚了了,也是情有可原,想來並未故意坑害薔娘。
以我淺見,妹妹年紀尚輕,不妨等待三四個月,以觀武將整頓後續,再做計較不遲,請荷娘慎之慎之。」
不知為何湧上心頭的是好氣又好笑的情緒,陶心荷用食指輕輕點點「賦閒多年」幾個字,仿佛感覺看到了壓下敵手的雄孔雀開屏,意氣風發、耀武揚威。
顧凝熙言外之意,是他如今比程士誠更靠近權力中樞、更為厲害麼?陶心荷不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三者,顧凝熙列了個簡短的書單,建議陶沐賢認真閱讀,說是有助於他後面科舉。
總而言之,顧凝熙全方位地向陶心荷展示了自己如今不再是個書齋呆子,而逐漸向權臣蛻變的樣貌。
信到末尾,顧凝熙提到人物小像,許諾說一定在四十九日出孝時候完成,請荷娘給他時間,保留機會。
用詞之卑微,讓陶心荷幻覺顧凝熙猶如傳說中的望妻石,到底沒忍住,無聲露齒一笑。
請管家等人稍待片刻,陶心荷帶著信箋去找父親陶成,將後面那幾段轉述了。
陶成放下手中敲打的鐵皮木片,捻須評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顧凝熙確實不一樣了。原來他哪裡留意這些。如今即使有著聖寵的便利,難得他願意泄信給我,我倒是要領受情意。」
陶心荷低眉斂目,恍若未聞,像是入定一般看著腳下地磚,一副聽憑長輩吩咐的乖順樣子。
陶成回神,伸手虛點點長女,說道:「荷娘啊,顧凝熙這番賣好所謂何來,你知我知。你說,是你回信給他,一併代我謝過,還是我正兒八經以官場交往姿態給他回函呢?」
「爹爹若有空,您回信的份量,自然比我重的多。還有薔娘、沐賢的事情呢。」極為少見的,陶心荷聲如蚊訥。
「哈哈哈,你們一個追一個躲,好像頗有意趣,這也是你們之間積累炊餅的一環啊。罷罷,為父聽你一回。好女兒,幫我研墨。」
陶心荷覺得面上飛紅,被父親戳破心事一般,難道她如今作態只是對顧凝熙欲拒還迎麼?
她嘟囔一句:「我可沒有與他推拉的意思,父親想多了。」然後便自挽袖口,拿起硯條,幫陶成研墨,伺候他洋洋灑灑回信。
拿到火蠟封口的回函,新顧府下人們連連說陶居士心疼他們,讓他們好交差了,千恩萬謝。
晴芳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