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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月彎下腰搓腳後跟，說著：&ldo;你還知道我有自己的品牌，你們學導演的都這麼關注時尚動態?&rdo;

於戎別過臉，從毛巾架上拿了條浴巾，展開了，抱在懷裡，說：&ldo;一個中國設計師在英國創立了個時尚品牌，而且還那麼年輕。你挺有名的。&rdo;

於戎又說：&ldo;之前我在小商品市場碰到過你一次，你在買窗簾布。我去幫我媽買連襪褲，你應該沒看到我。&rdo;

林望月仰起臉看他：&ldo;你不會現在還在單戀我吧?&rdo;

於戎看鏡子，半身鏡早就被熱汽蒸花了，模模糊糊地映出兩道殘影，一道像一個長方形，一道像魚。於戎盯著那魚一樣的輪廓說：&ldo;你倒還是老樣子。&rdo;

&ldo;你也沒怎麼變啊。&rdo;林望月說。於戎的眼皮急跳了兩下，他瞥了眼林望月，林望月重新站直了，正看他。浴室里太熱了。於戎扯了扯衣領，說：&ldo;我們也就當了兩個多月補習班的同學，十多年沒見到了吧?&rdo;

林望月笑了，眼睛明亮，笑容狡黠。他說：&ldo;於導，從這句台詞裡我聽出來一些自作多情的意思，你怎麼看?&rdo;

於戎連連擺手：&ldo;可別這麼喊我，我還沒正經導過什麼片子。&rdo;

&ldo;你畢業好幾年了吧?&rdo;

於戎說：&ldo;當導演哪那麼容易，一直有人來談合作，但是總覺得不合適，還是想自己磨磨看劇本。&rdo;

&ldo;是不是所有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了好幾年都沒正經導過一部長片的人都覺得自己會是下一個李安啊?&rdo;林望月還在沖水，還看著於戎，&ldo;不過你有錢，無所謂，可以繼續做夢。&rdo;

於戎問：&ldo;你朋友真的很多?你別騙我。&rdo;

&ldo;因為我有漂亮的皮囊和極端可惡的靈魂，特別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你不也是喜歡這些嗎?&rdo;

他說這話時幾滴水珠在他的睫毛上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於戎很想反駁，但他胸腔里胡亂響起的雜音高高蓋過了頭腦里為自己辯護的聲響，他也顫顫巍巍，搖搖欲墜了，他還有些呼吸困難。他在浴室里待不下去了，把浴巾在洗漱台上放下，往門口挪，另起了個話頭：&ldo;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東山再起?&rdo;

&ldo;現在這個世道一匹窗簾布都他媽要兩百塊。&rdo;林望月啐了口，關了水，問道，&ldo;你拍那個什麼紀錄片需要時裝顧問嗎?&rdo;

&ldo;我缺個幫忙抗器材的。我後天就出發去雲南，去壩美。&rdo;於戎說。

&ldo;你洗嗎?&rdo;林望月拿起浴巾擦身子，又問，&ldo;把妹?近義詞是不是泡妞?&rdo;

於戎解釋道：&ldo;壩美，雲南的一個村子，我媽的老家，大壩的壩，美麗的美，住在那裡的大多是壯族。&rdo;

&ldo;你媽還是少數民族啊?&rdo;

&ldo;不是，她姓黃。&rdo;

&ldo;啊?她不姓素?&rdo;

於戎好氣又好笑，無言以對，林望月笑得也很起勁，打著手勢示意他說下去，於戎接著道：&ldo;然後去泰國，靠近緬甸的一個小島，島上有個養小鬼的大師，養的小鬼能下冥府，還會去日本，去大阪，大阪大學的一個研究小組正在開發一種機器人，只要把一個人的相關資料，他的生活習慣，血型，星座，別人關於他的記憶，他的日記也好，寫過的備忘錄也好，論文也好，反正就是他在人間留下的任何痕跡製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