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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蓮的身後,面無表情的死神舉起了如月的鐮刀,刀尖亮起一點金芒,朝著他緩緩落下。
半夏想要尖叫,想動手推他,喊他趕快躲開。但不知為什麼,無論心中多麼焦急,可夢中的自己怎麼也張不開口,喊不出聲音,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小蓮背對著空中落下的巨大鐮刀,低下頭來,虔誠地吻她的雙唇。
他吻得虔誠而溫柔,冰冷的嘴唇微微帶著點顫抖。
但半夏只能僵硬地站在那裡,張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時鐘下的鐮刀,緩慢而毫不留情地落下。
森林裡的所有時鐘,在這個時候共同響起肅穆悲愴的鈴聲……半夏被鬧鐘的鈴聲吵醒。她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捂住了胸口,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難受得很。
抬頭向窗邊看去。
窗前的加熱墊上,小蓮抱著他的小毛巾,在斜斜照進窗戶的晨曦里,睡得正香。
半夏鬆了口氣,搓了一把臉,緩緩平復被噩夢嚇醒的心緒。
幸好只是個夢,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夢而已。
小蓮這不是好好的嗎。
昨天夜裡,自己和小蓮彼此互通了心意,一直聊到很晚,渡過了一個混亂好笑,又令人心動難忘的夜。
這麼好的時候,怎麼會做如此奇怪的噩夢呢。
半夏輕手輕腳爬下床,蹲在小蓮身邊,彎腰在他的小腦袋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看著他在睡夢中翻了一個身,微微抖了抖小尾巴。
收拾好東西,從家裡出來的半夏,發現斜對面林石的屋子沒關門。
路過一看,那位大作家正抱著一隻犬形的公仔躺在地毯上哭紅了眼睛,滿地丟著他擦過鼻涕的紙巾。
半夏好笑地伸手敲了敲門框,「林石頭,你又怎麼了?又被讀者罵了嗎?」
林石抬頭看見是她,便繼續賴在地上,抽了一張面紙狠狠擤了一把鼻涕,答非所問地說,「半夏,你知道你隔壁住的那位是誰嗎?」
半夏啊了一聲,考慮到凌冬學長不太喜歡親近人的性格,沒有立刻把話說實了,「知道啊,是我們學校一位鋼琴系的學長。」
「是鋼琴系的嗎?我還以為他會是一位作曲家。」林石抱著毛絨狗子說,「他的音樂太有東西了,每一次都能夠直達人心深處。我聽完他昨天的新歌,就覺得自己實在過於渺小,虛有其名,其實不過是一個垃圾而已。」
半夏又好氣又好笑,「你就為了這個哭的?現在已經流行開始這樣跨行業內卷了嗎?」
「你不懂,藝術都是共通的。」林石嫌棄地看著她說道,「不論是小說家,畫家,還是音樂家,大家其實都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而已。」
半夏受不了他這個文藝范,做了個甘拜下風的手勢。
林石不滿意她的態度:「難道昨天晚上,你沒有聽見隔壁的那首歌嗎?你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什麼歌?」半夏眨眨眼,「我睡著了,應該沒有聽見,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
莫非自己昨天做了一晚上那樣奇怪的夢,並不是因為小蓮,而是受了學長新歌在潛意識裡的影響?
林石露出為她惋惜的神色,「有機會你一定要認真聽一次,那是一首悽美至極的情歌,一首在絕境之中,奮不顧身奔向愛情的歌。我本來不喜歡情歌,可是它實在太特別了。」
隨後他又幽幽道,「聽完這首曲子,我突然覺得自己或許也該去談一次戀愛,我的讀者總說我感情戲不行,把女主角寫得像是紙片人。或許只有體會過愛情的人,才能寫出真正深刻的作品。」
「這倒是啊,」半夏帶著點得意笑了一聲,「沒有真正感情經歷的人,光靠想像,是很難知道那其中的滋味有多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