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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秦越反覆咀嚼著這個字,半晌哂笑一聲,「聽起來可真親近。」
渡輪漸漸遠航,林欽舟站在甲板上,看著岸邊那人離自己越來越遠,逐漸變成了小小的一個點,卻始終沒有離開。
「你剛剛抽什麼瘋呢,和秦老闆說那些幹什麼,那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媳婦逼問自家相公呢。就那什麼,」唐靖愉掐著嗓子,怪腔怪調說,「相公,你是單送我一個呢,還是也送別的姐姐妹妹?」
「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在渡口送我,或許我就不該信你,其實你也送千千萬萬個別的妹妹……」他翹著蘭花指,以手掩面,做了個泣不成聲的樣子,「終究……是我錯付了,嚶嚶嚶……」
林欽舟看傻子一樣看他:「你是不是有病?」
「啊呀我還不是想讓你高興些,」唐靖愉終於恢復正常,摟著好友肩膀說,「你看你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的,是不是離開這裡覺得捨不得了?」
林欽舟張了張嘴,悶聲承認:「嗯。」
「也是,畢竟是小時候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容易觸景生情,現在離開難免捨不得,不過沒關係,等明年暑假,我再陪你過來。說真的,除了天氣難搞一些,這裡還真挺好的,人美景也美,等我老了說不定可以搬過來養老。」
岸上的人影已經完全看不見,林欽舟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轉身。「嗯。」
當晚七點多,兩人風塵僕僕抵達麗城,入住在古城區的某家客棧。
他們在當地也待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逛了最著名的幾個景點,也感受了很有特色的酒吧文化,林欽舟還被好幾個人搭過訕,請過酒,其中甚至有兩個男人。
唐靖愉又酸又好笑,說他是男女通吃。倒是林欽舟本人很無奈,也和無情,不管男男女女,到了他面前只有被毫不留情拒絕的份。
離開麗城的前一晚,兩人泡在酒吧里,台上駐唱邊彈吉他邊唱著一首好聽的民謠,林欽舟剛拒絕掉一個要請他喝酒的男人,興致缺缺地轉著手裡的酒杯。
「其實我還挺好奇的,你到底會喜歡什麼樣兒的人啊,我感覺我有點想像不出來。」唐靖愉笑他。
如果是在回國之前,別說是唐靖愉,就是林欽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對什麼樣的人動心,也想像不出和一個人朝夕相對、共同生活的模樣。
可現在他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具象化的人,談及喜歡,論及心動,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人。
他忘不了在碼頭時秦越看他的那個眼神,當時沒來得及分辨,但在之後的無數次回憶里卻讓林欽舟琢磨出一點驚心動魄的可能。
——秦越其實也很捨不得他。
那眼神里分明藏著沉重的惦念,那是秦越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展露的情緒,卻在臨分別的那刻不小心泄漏出來。
他越來越覺得秦越在撒謊,其實他們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這幾天他腦海里總會不自覺地閃過一些片段,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和秦越相處的畫面。
那時候的他倆和林欽舟夢裡的年紀很相似,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在小庭院的榕樹下唱歌彈吉他,也一起幫姥姥收拾廚房、整理房間。晚上溜達到海邊撿貝殼、捉小螃蟹……
都是些很零散的片段,面容其實也沒那麼清晰,只是隱約能辨出那是自己和秦越。
不過那些畫面閃得太快,以至於林欽舟無法確認那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他腦子不正常下的臆想。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很難再拔除,林欽舟喝空杯子裡的酒,視線瞥向舞台,台上的民謠歌手還在唱: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眼前又閃過秦越那張臉,坐在輪椅里的男人朝他抬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