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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裴珩守在胥錦床邊,身上沉肅如冷鐵的氣息。
清晨的第一縷光洇過窗扉,胥錦動了動,感覺到前胸背後一直蔓延到後頸的細密痛感。
他抬眼,看見倚在床邊的裴珩,鴉羽般的睫毛抖了抖,緩緩睜眼,狹長清冶的眸中氤氳著霧氣,與胥錦的目光相觸。
裴珩傾身,伸出手扶著胥錦坐起。
寬大綢袍散開,胥錦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繁複的圖騰刺青,從左心口到肩膀,再到看不見的左頸側、後頸。
胥錦的心轟然沉到了深淵,他點漆般的黑眸平靜得近乎冰冷。
妖奴,胥錦耳邊轟然響起孫諸儀的話。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改變了。
那是無法清晰剝離的變化,從他每一絲靈魂滲進去,滲入他指尖和眼睛,滲入他每個動作前的預判,他不自主要去追隨、尋找什麼。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結契‐‐那是發自骨血、不可違抗的,對一人無條件尊崇的本能。一股千鈞力量壓下心頭,讓他不由自主馴服,仿佛要擊彎他的膝蓋,按低他的頭顱。
在此之前,他的本能之中,從無臣服二字。
還未來得及想更多,裴珩已經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衣襟,蒼白修長的手指帶著胥錦的手,解開自己衣袍。
裴珩鎖骨細而緩,他的身體也是蒼白的,那古玉般的肌膚上,赫然是與胥錦身上別無二致的刺青!
胥錦明顯地怔住了。
他們面對面,身體一半隱在鴉青陰影中,一半在淡金辰光中。大片的刺青近乎靡麗,沿著骨骼、血脈蔓延展開,圖騰中神秘曲線仿佛亘古山脈河流,順著綿延的思念相遇。
&ldo;這裡,是瑞親王徽印的圖騰。&rdo;裴珩執他的手,輕輕按在自己心口的扶桑圖騰上。
胥錦清晰地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
&ldo;胥錦,聽我說,結契的祭儀不可中止,否則必傷及你修為性命。我自作主張找來國師,將結契的人改為你與我。
&ldo;胥錦,如今你我身上俱刺了盟約徽印,但你永遠是自由的‐‐生不為我奴,死不為我殉。&rdo;
裴珩臉上沒有血色,咳了一陣子,靠在床頭輕輕握著胥錦手腕,神情難得認真:&ldo;我活著,暫且只能允諾至此,國師會想辦法給你解除結契。&rdo;
他又笑笑,眼尾染了點紅:&ldo;凡人壽短,王族靈脈淡薄,亦沒有天長日久的活法。莫擔心,大不了多等等,等本王死後,你必又是自由的了‐‐徹徹底底,自由如初,好不好?&rdo;
&ldo;胥錦,別怕。&rdo;
所有陰霾壓抑,所有屈辱和暴怒都在這一刻奇異地消散了。
胥錦握住他骨骼分明的手腕,微微施力,將他拉進了懷中。
他們心跳挨得那樣近,溫度沿著肌膚浸染過去。胥錦手指和掌心撫過裴珩的背脊,將他抱得更緊些。剛剛完成刺青的皮膚還微微發紅,卻不覺得疼,仿佛此間是最安寧的天地。
&ldo;沒關係……是你,是你就好。&rdo;
第48章 出使
裴珩三日未曾出府, 任憑外頭翻天覆地, 他只在府里寸步不離陪著胥錦。
宮中每天都傳來一份信報, 花重、呂厄薩或溫戈把信報帶來, 裴珩掃一眼便放到一邊。
孫諸儀當年暗算老王爺, 將老王爺北上的計劃路線出賣給宦黨, 而後掩蓋罪證,造成老王爺死於宮中的假象,意欲挑撥君臣,篡奪軍權, 可謂一石二鳥。
如今東窗事發,裴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