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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章笑著紅了臉,蘭雅蹦蹦跳跳拽著燕雲侯和裴珩的衣袖道:&ldo;好哇,你們有了漂亮少年,連酒都不爭了!&rdo;
駿馬悠哉在水邊踱步,他們笑鬧著又跑到草坡上,朝後仰身一倒,躺在長坡厚實的碧草上,看夕陽落到寬大的河水裡,看火燒雲變幻出各種形狀。
顧少爺依偎著燕雲侯,悄悄以靈力在漫漫草丘間幻化出無數絢爛的花朵。胥錦與裴珩並肩躺著,時而與眾人大聲笑鬧高歌,時而彼此低聲私語,胥錦輕輕握住裴珩的手,掌心有曼爾瑪花瓣擦過。
他們躺在草原上最豐美的草坡上,背脊被柔軟倒伏的青草擁抱著,兩人幾乎同時側過臉,彼此凝視,從對方眼裡看到金碧絢爛的長空晚霞,看到彼此的笑容,風從耳邊過,河水潺潺,一切亘古般寂靜,時光仿佛就此停歇。
胥錦望著他,心跳如千軍萬馬,裴珩反手與他十指相扣。
來到這片最自由的土地,仿佛所有桎梏頃刻瓦解,不久前結契的傷痛被長風闊野撫平,山河川流不息淌進開闊胸膛,將眷戀之人的模樣鐫刻心頭。
水流風動,鳥鳴葉響的寧謐天地間,柔章帝姬忽然輕聲道:&ldo;若是大皇兄也在就好了。&rdo;
蘭雅低低地道:&ldo;我也想他了。&rdo;
&ldo;第一個到水邊的會是他,然後告訴咱們,吳鉤酒他悄悄帶了好幾壇,可以喝到一醉方休。&rdo;呂厄薩輕笑道。
胥錦看見裴珩眼中的波光輕動,緩聲道:&ldo;你們都很想他。&rdo;裴珩向他笑笑。
燕雲侯枕著手臂,另一手緩緩撫過顧少爺烏黑的發,與裴珩久久未語,直至半輪巨大的夕陽落到河中,才慵懶地支起身子,朗聲道:&ldo;回營,今夜不醉不歸!&rdo;
第50章 裴簡
他們將殷紅夕陽拋在身後, 騎上駿馬不緊不慢往部族大營走, 北方廣袤原野的黃昏結束得悄無聲息, 馬蹄踏在豐盈飽滿的長草間發出輕微簌簌聲,蛺蝶和歸鳥翩翩隨風起落。
胥錦眺望著無垠的平原和緩丘, 與裴珩並肩騎行:&ldo;當年先帝即位後就趕忙去接你,那時你們已經認識很久了麼?&rdo;
裴珩點頭, 目光悠遠:&ldo;小時候我隨父王入京,在宮中見過先帝,那時他還是太子。那年他登基完畢,得知陸眷卿帶著死裡逃生的我到了江州軍大營,便來尋我,想將我帶在身邊照顧。&rdo;
其實那時滿朝上下亂局叢生,裴簡也不過十七歲,自己都還是個半大少年, 又剛登基, 整日裡焦頭爛額,卻還掛念著裴珩。
先帝一時不能接走裴珩, 便耐心安慰,悄悄說, 陸大將軍治軍無可匹敵, 但英雄多半都不擅長帶孩子,讓他實在受不了就去皇宮找自己。
後來到底殊途同歸, 裴珩與陸眷卿決裂, 終於還是被先帝裴簡留在身邊。
裴簡這個人, 和裴珩其實有些相似之處,比如心寬得過分。
雖說老王爺死於宦黨之手,但究其根本,與裴簡那位老來昏庸的父皇也脫不開干係。可他並不擔心裴珩把殺父之仇遷怒到自己身上,也不怕裴珩搞個臥薪嘗膽什麼的。
那時候日子不安逸,元緒帝丟下被宦黨禍害過的爛攤子,裴簡當皇帝當得辛苦,要治國安民應付群臣,還要親自帶兵四處打仗。他說要照顧裴珩,就實打實把裴珩帶在身邊,隨自己東征西戰收攏帝國疆土,不吝於言傳身教。出征艱苦,兩人衣食住行時常是一式兩份,不分你我。
夜幕降臨,安克圖部族大營綿延數百座雪白的大帳,裴珩他們說笑間歸營時,營中已紛紛點起了篝火和夜燈,一望無際地鋪陳到遙遠大地。
盧霆和王軍將領前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