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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籠罩在黑夜中的港口黑手黨,終究還是變天了。
今天是津島修治的生日,繪理仍舊惦記著這件事。
繪理在坐上前往津島家的車時,接到了來自異能事物科的電話。
在電話掛斷後,繪理陰沉著臉,用力一踩油門,往橫濱第一醫院飆去。
在消毒水氣息瀰漫的醫院裡,一個女孩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徑直上了頂層。
種田長官站在走廊的窗邊,手裡拿著一根醫院明令禁止的香菸。
在聽見步履飛快的腳步聲後,男人在延誤繚繞中轉身,抖了抖菸灰看向繪理:「你來了。」
繪理逼近,幾乎是質問般的揪住了種田長官的衣領:「怎麼回事,不是說會保護好津島嗎?在我的人已經攔下來黑澤唯我派出來的人後,為什麼津島還會……?」
儘管被繪理揪著衣領,種田長官也沒有對女孩發怒,反而低下了頭,低聲說了句抱歉。
「津島他知道了他不該知道的東西……他與軍方做了交易,用自己的性命換他的妻子與孩子活下來。」
繪理突然想到了津島源右衛門之前對她的那一番託孤。
原來那個男人那麼早就開始盤算這件事了嗎?
種田長官還在繼續說:「畢竟是橫濱的市長,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去,所以津島自己決定趁著黑澤唯我的動作,來把自己的死亡嫁禍在他身上。」
津島源右衛門在用自己的死亡來為繪理做嫁衣。
既是想要幫助繪理,又是想要讓繪理為此心生愧疚,以保證繪理今後會對夕子小姐以及津島修治多加照顧。
於是他自殺了。
他一個人在書房裡坐著,讓妻子帶著孩子在前院等待,等待著得勝而歸的繪理的到來。
然後他點燃了書房。
但是他沒有想到,在大火燃燒的那一刻,向來軟弱的夕子居然闖進了書房。
這個柔弱的,純種大和撫子式的夕子小姐用盡了一生的勇氣,竟然想要同丈夫一起死去。
深愛化作點燃勇氣的燃料,讓夕子小姐踏過了滾燙的火焰,來到了津島源右衛門的身邊。
津島源右衛門抱緊了妻子,陷入了火焰織造的夢鄉。
但他們的孩子呢?津島修治該怎麼辦?
於是等種田長官帶人到達烈火沖天的津島宅時,他們看見了坐在門前石階上的津島修治。
這個男孩頭上帶著紙質的生日帽,像是沒感受到身後的灼熱一般,不緊不慢的吃著手中的一盤蛋糕。
種田長官心頭一緊,直接衝上前把小孩抱離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蛋糕啪的摔在了地上。
男孩怔怔地低頭。
種田長官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這場大火,向這個還沒有回過神的小孩問道:「你的母親呢?」
他顯然是知道了津島源右衛門的打算。
小孩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道:
「在火里。」
「什麼???」
小孩的眼睛深沉的像是一潭死水:「我說,在火里。」
這個聰明過分的小孩轉頭看向那熊熊燃燒的烈火。
津島家沒有糊塗人。
不管是他還是夕子小姐,早就看出了津島源右衛門的死志。
於是夕子小姐選擇隨他而去,卻撫摸著津島修治的頭,笑著讓他好好活下去。
為什麼人是這麼一種奇怪的生物呢?
津島修治感到疑惑。
生命是那麼的脆弱,在被大火吞噬的瞬間就消失不見。
所以為什麼母親還要讓他留在這個污穢而又滿目蒼夷的人世間呢?
那這生命的意義,又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