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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溜須拍馬,能投其所好。
金似鴻對此興趣不大。
談到後來,葉輝話鋒一轉,突而說,「其實我有一個主意。」
金似鴻凝眸看他。
葉輝說,「你的那位朋友,我原先沒認出來,但現在倒想起來了。他這樣的要犯,若是作為投名狀獻上,你覺得如何?你也說那是你的仇人,現在正好是你復仇的時候。」
金似鴻眼光閃動了一下,「你是這個意思?」
葉輝看他反應平淡,心中就有些打鼓,但仍然說,「你放心,若是成了,你自然是最大的功臣,我只求有一口安穩的飽飯吃,絕不與你搶功。你想想,將軍只要隨便賞你些兵馬,你就能捲土重來,前途無量,不用和我們憋屈在這座小山里了。你若有鴻鵠之志,豈能錯失這樣的良機?」
夜裡金似鴻一身寒霜地回來,推開門,杜恆熙正俯身在桌前忙忙碌碌,煤油燈的火光在他臉上忽上忽下的跳躍,把他的睫毛髮絲都照耀得絲縷分明,他站在光暈中,像是個畫裡的人物。
金似鴻微微屏息,強捺下適才談話的憤怒不安。他朝屋裡走了一步,轉身關上門,阻隔了外頭的風霜。這裡暖融融的,是一處安全的小天地。
他走上前,一直提著的氣才慢慢呼出來,湊近看去,裝的若無其事地問,「你在做什麼?」
杜恆熙把摺紙放在手心給他看,是一隻小小的千紙鶴,頭小小的,肚子很飽滿,頭輕腳重,坐的穩穩噹噹,只是估計飛不起來。
寫信的紙被他裁了,手邊還有一堆,估計剛剛都在幹這個。
杜恆熙輕聲說,「你以前教我做的。」
金似鴻拿起他手上的這隻,扯了扯兩邊的翅膀,突然心血來潮,「雲卿,我們逃吧。」
杜恆熙不明所以,「逃什麼?」
「逃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杜恆熙醉眼惺忪,也沒聽懂,仰著頭剛想說話就打了個嗝,撲鼻是一陣酒氣。因為葉輝的不斷敬酒,他喝得超出了平常的量。
金似鴻倒變得興致勃勃,耐不住地在屋子裡走動,開始就此規劃,好像一切已經商量定了,「現在國內到處都在打仗,打鬼子的少,自己打自己的多,哪兒都不安全,要走還是得去國外。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當初我在天津做生意布下的店鋪廠房都還在,先去那裡把產業賣了,手上有了錢,再找個喜歡的住處,足夠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杜恆熙這下聽懂了,歪了頭,饒有興趣地問他,「你捨得嗎?」
「捨得什麼?」
「這裡的一切。」杜恆熙目光灼灼,態度卻極為平靜,緩聲說,「你到了國外,一切就都結束了,你再不會有在這裡的機會。」
金似鴻看向他,朝他走近,面色嚴肅起來,「如果沒有你,我會不甘心,但有你在,一切就不一樣了。」他抬手在杜恆熙臉上摸了摸,隨後彎下腰,和他臉貼臉,聲音低啞,「我不能死,也不想替別人賣命。在那些人眼裡,人命賤得像草,可我還沒有活夠。我做到過陸軍部司令的位置,威風也威風過了,該享受的也享受過了,可惜我是天生的賤骨頭,在我嘴裡鵝肝紅酒不見得就比燒餅豆漿好吃多少。我活了二十多年,只覺得你一個人好,有你在,我怕死,也捨不得死。你要我把你扔了,去搶別的,那我就是瘋了也不願意。」
金似鴻深呼吸一下,聲音有些顫抖,「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怕你不肯。」
杜恆熙眼神晶瑩閃動,微微笑了笑,說話輕的像一縷煙,「要是不肯,我又何必追出來找你?」他抬手摟住金似鴻的脖子,很滿足地靠在他的頸邊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的小鳥……」
天南海北,山高水長,只要你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