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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話漸漸少了,話題結束,兩個人安靜了一會。
王珩一直看著她,見她雙手捧臉,沒有看她,眼神空茫,似乎走神了。
從前她聽他說話,總是異常認真,如今卻心不在焉,她在想什麼,想蕭翊麼?
他腦中驀然浮現適才看到的畫面。
她站在青石板道上,額間海棠鮮嫩欲滴,似乎在邀君採擷,對面的人……他知道她會喜歡。
王珩緩緩問:「適才那人,是蕭翊?」
司馬妍一愣,點頭。
「一路上,是他護送你回京?」
他知道這事?
司馬妍抬眼看他,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淡,看不出情緒。
她想起,牽扯到政事和姻親,朝臣們總是異常敏感。
花園起了點風,夜風料峭,司馬妍心也有些涼,收回視線,「嗯」了一聲,第一次思考他說話的目的。
他為什麼要提這個?他在試探她?
若他知道她想嫁蕭翊,會怎麼做?
正分神,突然感覺有什麼靠近。她抬眼,對上他放大的臉。
近在咫尺。
司馬妍思緒斷了,離得那麼近,他的五官清清楚楚展現,無一處不完美,肌膚如玉般細膩,甚至能看到細小絨毛,眼眸猶如深潭,引人窺探,卻望不到底,眼睫根根分明,一眨一眨,他似乎在極認真地注視她。
鼻腔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前朝開始,玄學清談盛行,佛教玄學化向上層社會滲透,逐漸興盛,名士與名僧之間往來愈發密切,延續到大晉。琅琊王氏族中許多人篤信佛教,甚至有人出家做高僧。
王珩常與僧侶往來,偶爾會禮佛,身上便沾染檀香。
她很喜歡他身上的檀香氣味,檀香本身有安神的功效,她覺得很舒服,只有楊皇后那的檀香氣,由於經年累月地熏,味道太過濃郁,她覺得多吸兩口就要暈死過去。
司馬妍思緒飄遠。
王珩又見她失神,眼睛微微眯起。她才猛地驚醒,後知後覺地意識她和他都快鼻尖對鼻尖了,猛地往旁邊一挪。
王珩因為這個明顯抗拒的動作,眼眸暗了暗,緊緊盯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司馬妍僵硬地坐著。
王珩:「我很可怕麼?」
司馬妍搖頭。
「阿妍坐那麼遠做什麼?」
司馬妍乖乖坐近。
而後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司馬妍率先打破沉默,拿起酒觴,道:「我敬你一杯。」
兩人碰杯,各自飲下。
司馬妍:「好了,我回宮了。」不等王珩說話,轉身離去。
王珩看著司馬妍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視線,倒酒,一杯一杯地飲。
僮僕們屏聲靜氣,心中忐忑,郎主不喜飲酒,現下卻一反常態,應該是情緒極差,為什麼?難道郎主喜歡公主?郎主在,嫉妒?
另一邊,宴散,侍女白芍還未等到謝依,急得額頭冒汗,見人陸陸續續出來,轉身匆匆去找主母許氏。
許氏沒見到謝依,依然在位子上等。
白芍快步上前,低頭道:「女郎的衣裳不小心沾了果酒,去換衣裳了。」
許氏沒多想。「去門口等罷。」
幾人到門口,不多時,謝依回來,她的神色不大好,許氏問:「阿依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謝依:「剛剛喝了點果酒,頭有些暈。」
許氏:「回去讓人煮碗解酒湯。」
到宮門,碰見謝廣。
謝廣是謝依的堂兄,互相打過招呼,謝廣走近謝依,小聲道:「怎麼了?見到阿珩,不應該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