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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將砝碼吐在手帕上,自己雙手接了包好,儘管並不十分沉重,但一件東西含在嘴裡,到底是極為不好受的,整個下巴都酸了,開口說話時只覺得連控制臉頰的肌肉都很困難。&ldo;哥講的這個故事,我不明白。&rdo;
慕斯輕輕點頭,&ldo;這是禪宗的機鋒,南宗禪講究的本就是無修之修,與道家無為無不為之道倒有異曲同工之妙。&rdo;
慕斯不說話,禪學玄理,他天生就不像慕禪那麼有興趣,對於南宗禪唯一的所知僅僅就是六祖慧能的那個著名偈子。因此也不敢亂答話。
慕禪淡淡道,&ldo;我要你默寫《論語》,不是《論語》可以讓你妥協,而是希望你能夠靜下來。這個道理,你是明白的。&rdo;
&ldo;是。&rdo;箱子都矮了一層,若他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恐怕不是太蠢就是太欠。
&ldo;你默默地寫,就總會安定。安定了,自然更容易做出適當的判斷。可如今,你心有旁騖。自然不懂得什麼叫做因無所住而生其心,&l;能所俱泯&r;的境界太難,我只希望你能夠平心靜氣,重新審視自己的所為。&rdo;
慕斯心道,說了這麼久,莫測高深,不過就是怪自己受罰不用心。因此道,&ldo;我錯了。&rdo;
慕禪望他,&ldo;你不服。&rdo;
慕斯絲毫沒有猶豫,&ldo;哥講的,磨磚不能成鏡。&rdo;
慕禪笑了,慕斯原本理直氣壯的,如今竟有些心虛。
慕禪道,&ldo;南宗禪太過究竟了,是以,才會有中唐之後的禪淨合流。若是不藉助淨土宗的功利與實際,又如何能流傳甚至廣大?莊子講齊物,又是什麼樣的境界,可是影響力豈能與禪宗同日而語?曲高自然和寡,即使自命清高不生變通之策,無可奈何中也要順應變通之勢。南宗講頓悟,可若沒有經年的積累,又如何能有剎那的靈光。當即成佛‐‐&rdo;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淡淡哂笑。
慕斯知道哥哥一向抑佛崇道,尚老莊之學。可他名字卻偏偏叫做慕禪。其實,他們兄弟二人,原本一個叫做慕蟬,一個叫做慕蟖,慕老爺子對慕家嫡孫慕禪愛逾性命,他是刀頭舔血的江湖豪傑,不懂得什麼居高聲自遠的意境,也辨不出臨風聽暮蟬的典故。想來別家孩子都以龍虎為名,兒子居然給孫子取了這麼一個小蟲子的名字,不覺怒從中來,還是慕禪的母親在他們父子間斡旋,將名字改成了慕禪。慕禪的父親不敢忤逆父親,又珍惜妻子的心意,便也許了下來。四年之後,生了慕斯,他卻絲毫不吸取教訓,又給小兒子取了個昆蟲名,只可惜這一次,還未等到老爺子發火,便因江湖仇殺護持幼子去世了。慕斯喪父喪母,又被慕老爺子遷怒,慕家這樣的大族中,若是沒有哥哥,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生存下來。而他慕蟖的名字,也時不時地為人取笑。慕家子弟,甚至是旁支也特意抓了蟈蟈或者蚱蜢來撕腿扯翅膀,一切蟖螽類的昆蟲都成為他們取樂的對象,甚至有人直接就說他是該被打死的蝗蟲。慕禪漸漸懂事,將一切都記在心裡,終於找到個機會,求慕老爺子替慕斯改個名字,慕老爺子並不喜歡慕斯,卻不忍拂了慕禪愛惜弟弟的心意,自然也是為了敲山震虎,慕斯再不好,也是慕家嫡系,因此將那些取樂的子弟教訓一通,順手抹了蟲字邊,以後自然也再難有人以此做文章了。
慕禪看弟弟臉紅的不再那麼厲害了,知他如今心境已經平復下來。他是太過理智的人,教訓弟弟,不止要求自己保持絕對的心態平和,甚至連慕斯也不能心有雜念。
&ldo;想清楚了?&rdo;淡淡的一句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卻又順理成章的拋過來。
他談玄說佛,本就不是來和弟弟打機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