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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何一明甚至回想起那片他常待的草坪里生長過一簇黃色的棣棠花。
「我還想做點什麼……」
不僅僅是為了科研。
「你已經做了很多了,你寫了六版的治療方案,治好了老宗,救了很多人。每一項都很了不起。」顧長願看向何一明的側臉,「說真的,我很敬佩你。」
「敬佩?」
「嗯。敬佩。」顧長願笑笑:「你還救了我,我的治療方案也是你做的。」
他伸出手,好兄弟一般拍了拍何一明肩膀,「謝謝。」
何一明怔了一秒,被拍過的地方,一種火辣的觸感稍縱即逝。
他長嘆了一口氣,問了一個憋在他心裡很久的問題。
「你愛他?」
顧長願噗地一笑。
何一明有點惱火,覺得顧長願破壞了他醞釀好久的氣氛。他好不容易才拉下臉問的,笑什麼?
好在顧長願很快收斂了,靜靜看著遠處,好像等待著夜歸人。
「我都一把年紀了,說愛真的有點肉麻,」顧長願慢悠悠地說,「不過,感染惡沱那陣子,有一次我一覺睡醒看到舒硯坐在我床邊,你知道嗎?我嚇了一跳,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穿越了。」
顧長願笑出聲:「我總覺得我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應該是邊庭,如果不是他,當我睜開眼,無論身邊是空的還是別人,都不對勁。」
「不怕你笑話,現在解除隔離了,回了宿舍,每天醒來看到對床是舒硯還是不習慣。」顧長願低下頭,藏起翹起的嘴角,「怎麼說呢,雖然我和邊庭認識才半年,但這是我很重要的半年,認定一個人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在我心裡,他很好,比誰都好,說得浪漫一點,這麼好一個人願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幸運,我會好好珍惜,往自私地說,他這麼好,我不想別人得到他。」
「他還是個毛頭小子。」
才21歲,心性不定。
「那就是我高攀他了不是?我老牛吃嫩草了。」
何一明皺眉,還是不習慣顧長願身上的痞勁兒,他懷念大學時期的顧長願。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年輕、善良、勇敢、自律,還是個優秀的軍人。我呢,胸無大志,得過且過,勉強算個人樣。我不知道他看上我哪兒了,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很想和他一起生活,剛好,他也是這麼想的。」
何一明不說話,顧長願便自顧自地往下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些,可能只是剛好聊起愛情,也可能夜色太濃郁,一說便說開了。
「我記得邊庭問過我,怎麼才算喜歡一個人?我說想和一個人睡一輩子就算,現在想和他睡一輩子的那個人,是我。」
海風吹過何一明耳邊,像金屬聲,又像是某種哭聲。何一明借著夜色打量顧長願,顧長願消瘦的下頜冒出幾根細細的胡茬,纖細的脖頸耷著幾絲頭髮,潦草得很陌生。大學時候那個穿白衣的工整少年,終究是不在了。
回到宿舍,邊庭剛好洗完澡,耷著毛巾、濕噠噠地走出浴室,何一明便站在門口眯著眼打量他。
同為男人,邊庭寬厚的肩膀和緊緻的肌肉讓他不得不承認邊庭很有魅力,但也只是因為年輕罷了。年輕不算什麼,青春稍縱即逝。比智商、學識、地位、成就,邊庭遠不如他,所以他一點都不羨慕,只是陡然看到邊庭半裸著走出浴室,還是會遐想顧長願是如何躺在他身下,張開腿纏住他的。
何一明煩躁地嘖了一聲,邊庭敏感地察覺到了,不解地望向他。何一明移開眼,裝作喉嚨不舒服,咳了兩聲糊弄過去了。
翌日,邊庭照例天沒亮就起了,繞著哨所跑了五公里。跑完剛走到食堂就見炊事班的小兵朝他擠眉弄眼。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