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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不能表露出來的情緒,唯有寫字的時候才能發泄。
起筆收尾的時候下手格外重,殺意凜冽。
她還要繼續,菱紗就已經撲了上來,搶過字帖幾下撕碎:「這樣的字帖,絕不能給楚沅沅看到。」
那個人慢慢轉過臉,她連頭髮都沒束,髮絲就像水墨瀑布一般繞過雪白的臉繞過單薄瘦削的肩膀,直直的垂到小腿處。
賀雪宴的表情不太好看,深呼吸了幾下,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才將沾了硃砂的毛筆放下。
「喝藥吧。」菱紗捧著碗,一邊走近一邊還用手輕輕煽動,好像生怕燙著她一般,嘴裡還溫聲細語地哄騙道:「好小姐,就當菱紗求你了。」
那個人一句話也沒說,抿著唇將藥碗接了過去,擰著眉頭一飲而盡。
苦意很濃,就好像一口咬破了苦膽,碧綠的膽汁被灌進嘴裡,還不能吐,只能硬逼著自己咽下去。
她接過菱紗遞過來的帕子,眼睫垂著輕輕擦了擦唇角:「你去給楚沅沅打點水,洗漱的東西也送過去。」
「好。」菱紗應得很快,收了碗和帕子就要離開。
忽然聽見她家小姐接了一句:「直接送到我房裡去。」
她踉蹌了一下,碗都摔了,砰的一聲掉下去,卻沒有碎開,滴溜溜地在地上轉了一圈。
菱紗驚愕地轉過臉去看她,賀雪宴卻露出一個笑容,端得是初雪消融,溫柔親善:「她自己送上門來的,這你可怨不得我。」
小丫鬟便把驚愕收了回去,蹲下身去撿那隻大難不死的碗,剛走出房門又咬牙切齒非常小聲地罵了一句狗皇帝。
在那股非常濃烈的冷香包圍中,楚沅沅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是被日光刺醒的,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正在挽床簾的菱紗。
菱紗長得乖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頗有肉感的臉,看她醒了還給了她一個白眼,嘴裡哼了一聲:「姑娘起得可真早呀,午餐時間都還沒到呢。」
她占了人家主子便宜,一句辯駁的話也不敢說,只能幹巴巴地笑了幾聲。
扭頭在四周看了一圈兒,掀開被子踩了下來:「母后呢?」
菱紗又翻了個白眼兒,但還是擰了帕子過去給她擦臉。
她的手很柔軟,比田禎的動作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帕子軟軟地貼在楚沅沅臉上擦拭:「在給你臨字帖呢,太子殿下不是說要給你灌點墨水嗎?」
楚沅沅草草地梳了頭髮就去書房找賀雪宴。
今日天光明亮,支起了半邊窗戶,室內都是一片暖融的光芒。
那個人穿了一件淺青色的衣裳,長發披著,俯下身臨字帖的時候,像絲緞一樣地垂下去,落在紙面上和硃砂寫的字摻在一起。
楚沅沅都怕驚擾了她,瑟瑟縮縮地放輕了腳步,從側面緩緩地繞過去。
從側右面靠近的時候,可以看到那人墨發間隙露出來的秀致右耳,漂亮得就像烏木上生出來的雪白銀耳,嫩得讓人想咬一口。
她非常艱難地把目光從那片雪耳上挪開,逼著自己去看賀雪宴的字。
橫走豎落,非常熟悉地挺拔。
楚沅沅小聲地抽了口冷氣,那個人像是被驚了一下,落筆的時候身子一震,水墨暈開一片紅痕。
非常嗔怪地斜了楚沅沅一眼,皺著眉頭看了字帖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算了。」
然後直接擱下筆,左手搭上右手,輕輕揉捏了一下有些酸脹的手指:「這麼多夠你寫的了。」
她的手生的也格外好看,就像蔥管一樣皎白,指尖圓潤,指骨修長包裹了一層均勻的皮肉。
用濕帕子仔細擦拭著。
賀雪宴抬起手的時候,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