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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我讽刺地看她一眼:“我身陷魔教三年,顶着不属于我的身份,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为了活命装疯卖傻,受尽折磨,我又怎么可能还是三年前那个亲你近你、视你如姊的谢如期?——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将你我身份大白于天下,难道真相大白之后,我不应该回归正道,你不是魔教妖女?如果两者皆是,那么你方才所说的,与我所提议的办法又有什么不同?”
她眸中怒色褪尽,片刻后,渐渐有惶然之色涌上:“可是……咱们二人都能走得脱,你又何必兵行险招?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当得而诛之,我又岂能为虎作伥,与他们同流合污?我情愿自废武功、与青灯古佛为伴,替我爹爹赎罪。若还不够,便是将我性命拿去也是行的,然而教我与之俱黑,却是恕难从命!”
她说到最后,便又恢复了铿锵之色。
我沉默一会,缓缓将夏涵星的遗书背了一遍,道:“这是你生母的绝笔信,你之前身上戴的平安符就是拿信的线索。这两样东西如今应该都由东方厉收着,你若不信我所言,可以找他去讨来,自己看个明白。”
托之前失明的福,我的记忆力尚可,那封绝笔信又曾是返来复去看了几遍的,因此其中词句都还记得。
楚修竹沉默一会,仰头坚定道:“我母如此,我定也不会苟且偷生!失了气节!”
我冷冷睨着她:“你知道我是谁?”
“我是夏幼仪之女,我娘当年被迫为你娘传功时,便已经怀了我,因此便动了胎气。我爹是当年的无相公子谢霜,为保我与我娘安危,以身作饵引开你爹,被你爹所杀,我娘最终难产而死。你爹为了混淆他人视线,在我八岁时,又派了教中的易容高手假扮我爹,设计让程铮带我回青阳。如是种种,只为了五年后那一日,他能顺理成章地带走我这个赝品,让你能够顶着名门正派之徒的名声,平安长大。”
我用手指揩去脸上清泪:“你娘在你爹身边时,我爹娘尚能苟延残喘,守到我娘临盆。然而待你娘带你出走之后,你爹便逼死了我的爹娘。这便是你娘所坚持的独善其身!我们一家三口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吗?没有,一点都没有。若你娘能够稍微自私一些,始终伴在东方储左右,至少我现在还有我爹陪着我。……也许,魔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楚修竹茫然地目视前方,眼泪一颗颗掉下,也不知听没听到我的话。
我冷笑一声,继续道:“纵然你娘后来将你托付给韩荀,而后自杀以谢,又改变了什么?我仍是被我叔叔婶婶抚养长大,东方储仍是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娘自以为已经还清了债,却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至少,就一命换一命来说,她仍欠着我家一条人命!”
我看着楚修竹:“而你,欠我十六年的平淡时光。”
楚修竹闻言浑身一震,惊慌地看我一眼,又连忙低头,惭愧地嗫喁道:“我……”
我不待她说完便再次开口:“你不单欠了我,还欠了向靖声,欠了整个正道。——不要说你没有想到,当日向靖声拼着两败俱伤也要重伤东方厉时,是你令他功亏一篑。前日匕首已经插进东方厉胸膛时,也是你没有再将其推进一寸,将东方厉毙于当场。”
“东方厉是魔教教主,他两年前刚刚以雷霆手段将一众元老处死,换上新血,如今魔教才刚刚恢复些往日的模样,然而内部却仍然勾心斗角,纷争不断。若东方厉现下死了,魔教后继无人,必定群龙无首,分崩离析,再无与正道相抗之力。——但你却以一己之私,将天下武林拖到了必须再次开战的地步,你必须为将要无辜牺牲的正道同仁负责。留在东方厉身边,看住他,用你的道义和感情绑住他,帮正道打赢这一场仗!”
楚修竹嘴唇翕动,神色茫然,想是突遭大变,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