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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其實是一個人的事情。

八詠樓上琴聲琮琮，趙士程正沉浸其中，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老婦人怒斥的聲音：&ldo;這真是成何體統？&rdo;琴絃崩斷，琴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回過身去。

第二章 遊園不值

趙士程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衣著得體，端莊大氣的老婦人怒沖沖站在橋上，她昂著頭，手指著八詠樓，凜然道：&ldo;唐婉，我陸家待你不薄，你何以要這樣敗我陸家門風？&rdo;

趙士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向八詠樓上的唐婉，她正期期艾艾地站著，一臉慌亂無措。趙士程眉頭緊蹙，心裡暗忖：早聞婉妹妹在陸家的媳婦生活過得並不好，因為和務觀夫妻情深，太過恩愛，遭陸老夫人嫉恨，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危立橋上，趾高氣揚，指手畫腳的老夫人一定就是陸遊的母親，婉妹妹的姑姑兼婆婆了。

陸老夫人已經疾步走到八詠樓下，仰著頭對唐婉呵斥道：&ldo;唐婉，你是我陸家三媒六證、明媒正娶的三媳婦，又不是煙花柳巷拋頭露臉的娼妓，何以要在這大庭廣眾舉止輕浮，唱曲取悅別人？&rdo;

陸老夫人一竿子打著所有人，全場的才子名士面面相覷，神色黯然。

陸遊起身，雙手作揖，一邊向母親躬身行禮，一邊責怪地喊道：&ldo;母親……&rdo;

陸老夫人顯然不買兒子的帳，她拿眼橫瞟了兒子一眼，便一甩袖子，繼續呵斥唐婉道：&ldo;婉姑，你是嫌務觀的臉被你丟得不夠嗎？還要繼續在這八詠樓上出風頭？我陸家若是要這種譁眾取寵的歌妓做媳婦，梨香院裡一捉一大把！你還不快滾下來！&rdo;

&ldo;母親，是孩兒讓婉妹為眾位公子彈琴一曲的，母親要怪就怪孩兒好了，不要遷怒婉妹。&rdo;陸遊不停地向母親作揖求情，陸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一眾人等見陸家母子起了爭執，紛紛起身告辭。陸母直挺挺站著，並不理會眾人，也沒向眾人回禮。陸遊對眾人流露抱歉的神情，眾人搖頭，陸續散去。

趙士程呆呆地看看陸母，看看陸遊，又看看八詠樓上緩緩走下來的怯生生的唐婉，哪裡能放心離去？雨墨拉拉他的衣角，提醒他：&ldo;公子，大家都走光了，我們也走吧！&rdo;說著雨墨就去拉他。

趙士程勉強邁步，與迎面走來的唐婉擦身而過。唐婉經過他身邊時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裡儘是憂傷與彷徨，令趙士程的心隱隱發起疼來。他回過頭去看唐婉纖弱的背影在沈園艷麗的背景中單薄如紙，不禁越發心疼。他撫著胸口，努力吸氣，心裡對著那寂寥的背影道：婉妹妹，你記得你的程哥哥嗎？剛剛你看了我一眼，你認出我了嗎？認出你的程哥哥了嗎？五歲的時候我帶你在門前的溪裡看白鵝，六歲的時候我帶你看家丁們上樹捕蟬，七歲的時候，我帶你看奴僕從山上捉回的彩色的小鳥，八歲的時候我帶你放風箏，九歲的時候……九歲以後這些活都有你的表哥替我做了。想到此，趙士程格外黯然，唐婉蓮步輕移的背影在他視線裡變得模糊，因為淚水一不小心就浮上了他的眼眶。

&ldo;我的天，雨墨的痴情公子喲，我們走吧！&rdo;雨墨簡直要翻白眼了，拼命拉了趙士程往前走。趙士程無奈只能隨著他向前走，心卻留在了八詠樓下。可是沒走幾步，就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自身後響起，接著是陸遊一聲又驚又急的呼喚&ldo;母親！婉妹！&rdo;

趙士程急速回過頭去，他看見他最親愛的婉妹妹正把頭別向一邊，然後陸母一聲&ldo;跪下！&rdo;她便緩緩地跪下身去。說時遲那時快，趙士程掙脫雨墨的拉扯，疾步走到唐婉身邊去，他一把拉起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