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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蒸汽猛烈頂撞著,從瓦蓋的小孔處,茴香、草果、丁香和桂皮的藥香絲絲縷縷飄進人的鼻中。西域傳來的佐料有種特別的味道,妖妖冶冶分外撩人。
「好香!」桃枝伸手扇扇這股熱風,忍不住贊道。
扇聞法,行家啊。
林繡打趣著放下火箸,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揭開鍋蓋,白氣騰騰,肉香由淡及濃的溢出來。
上好的琵琶火腿本就紅似玫瑰、亮如冰凌,經快烹慢煮,鮮鹹味早已融入湯中。提一筷起來對著光,大片薄如紙的火腿,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燒肉略小而塊厚,先前在油鍋里走過一遭以逼出脂香。清油中浮沉,炸出一層薄而脆的外殼來,外皮上燙起焦褐色的小泡。現在燉煮的軟糯酥爛,用筷子一捅就散。
她拿了把大笊籬撈出湯料,往洗淨的雞腹中塞滿蔥結和薑片,再添把柴禾蓋上蓋子。
方才備料時,林繡提起老母雞的脖頸一看,瘦瘦長長,沒甚油水,不由得有點失望。還好有火腿與鮮五花,能為湯底增添一份腴潤。
「不放豆醬與蝦露的話,會不會寡淡沒滋味呀?」桃枝不解地撓頭。
「老火湯就是油鹽水煮一切,再多調料就奪味了。」
先以火腿燒肉激出湯底鮮味,是謂「吊湯」。再放蔥姜去膻,當然在有些追求極致本味的地方,連這一步也省略。沸騰後放入砍塊時蔬再煮片刻。
然後趁著火氣未熄,一滴不剩的盛在白瓷湯盆中,幾人圍坐熱熱的分食。湯色清如水,食材還是最初顏色與味道,漂亮又好喝。
林繡一口氣說完,發現自己的肚子在哀鳴。
對面也同樣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她摸摸不存在的長須,深感桃枝在吃飯事業上真是孺子可教。
「那這肉就棄之不用嗎?」桃枝佩服地點頭,又指著挑出來的肉片道。
滿滿一碗,丟了真叫人心疼。
「精華留給江大人,這些次品咱們自行解決。」林繡吹的肉片涼了些,挑起一大塊送至她嘴邊。
「唔,好吃。」桃枝鼓著腮幫子連連點頭。肉片肥嫩,汁水豐盈,說不出的鮮美在舌尖綻開。
你一筷我一筷,肚子很機靈地停止了抗議,瓷碗也慢慢見底。
吃興正濃,木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縫隙間強行擠進一陣小風。夏衫本就輕薄,這下更是激起人一身的雞皮疙瘩。
「冷」兩人異口同聲道,珠梨翻了個白眼關嚴門。
剛一進廚房,就見這兩人端著碗肉吃的滿嘴流油。尤其是林繡,還以極其不雅的姿勢叉著腿。
見她惱怒,林繡笑著解釋,「這叫殺雞宰羊,廚子先嘗。」
「啊張嘴。」一筷子燒肉遞至她嘴邊。
珠梨沒好氣地推開她,「少來,我不吃你這一套。」
習慣了她的勁頭,林繡也不惱,自然地伸回手繼續埋頭吃肉。
只是還沒吃多少,總覺得有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手臂。
方才上樹摘槐花的時候,胳膊上蹭破了一大塊皮。此時倒是不怎麼疼了,只是看著嚇人。
她下意識地把左手往身後藏了藏。
桃枝突然放下筷子,指著珠梨道,「姐姐拿的什麼?」林繡循聲看去,她拳心緊握,面色還是如常冷淡。
珠梨嘴唇緊抿,把攥著的東西塞進她手中,轉身就走。
林繡攤開手,一個小藥瓶靜靜躺在掌心,還帶著點濡濕的汗意。
這人真是她搖頭笑笑,不知說什麼好。許是吃了熱騰騰的燒肉,渾身都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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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意漸歇,茶水滾在小銅壺中,飄出茉莉花的清香。書房內收拾的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