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似夢(第1/3 页)
恍惚間,馮天才和九兒面前出現了一隻野兔。
那野兔就似一根線,牽著馮天才和九兒向水中走去。
後面蒼蒼茫茫,濃的好似一團化不開的墨,而面前,一線大道,光亮而且平滑,兩人不由自主地踏了上去。
水邊,一老翁頭戴斗笠正在垂釣。
九兒一看,愣了。
這不是爺爺嗎?爺爺還是老樣子,穿著粗布棉襖,扣著手坐在那兒。
九兒上五年級時,她的爺爺駕鶴西去。
爺爺看到了九兒,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見九兒向水中走去,也不說話,撿起土坷垃砸向吹笛小童。
小童躲閃不及,正中額頭,不由慘叫一聲,棄了笛,抱著腫的老高的額頭沉下水去。
那野兔見了,猛地一躍,沖向了岸上。
爺爺一腳踢去,沒想到爺爺的腿伸展開來,竟有一丈多長,踢的那兔,「嘶嘶」亂叫,滾下水去,泅向對岸。
爺爺沖九兒擺了擺手,指指來時的路,讓九兒從原路返回去。
九兒不舍爺爺,見爺爺走向不遠處的窩棚。
九兒著了急,連忙攆了上去,去扯爺爺的衣服。
爺爺猛一回頭,面目和善的爺爺卻變的青面獠牙,面帶怒容。
九兒吃了一驚,拉著馮天才便往回跑。
馮天才只看到小童,見九兒爺爺爺爺地叫個不停,以為九兒嚇壞了,說起了胡話。
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雞啼刺破了夜的黑暗,遠遠地傳來,東邊天上顯露出一絲魚肚白。
馮天才和九兒這才發現,兩人正立在懸崖邊。
崖下是千年古譚,潭深水寒,四周懸崖峭壁,刀砍斧劈,鬼斧神功。
九兒聽老人們說過,明清的時候,飛雲浦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常常塞進豬籠里沉潭,便是這裡。
這裡陰氣很重,白天也少有人走,不料,兩人竟來到了這裡。
兩人揀了一條命,一下癱坐在地。
天終於亮了。
九兒這才發現,他倆走了一夜的路,竟只在那塊四,五畝地大小的地方兜圈子,滿地的胡麻被踩的東倒西歪。
幸虧爺爺陰魂不散,托他老人家保佑,救了九兒一條命。
馮天才定了定神,強打精神送九兒回家,這段山路崎嶇不平,兩人便推著摩托車步行。
剛走到村頭的大槐樹下,又碰見了瘋子王天保。
王天保身著破舊的灰色中山裝,一頭亂蓬蓬的坡肩長發,隨風搖擺。
他左手拿著扁擔,右手拿著胡蘿蔔,邊走邊啃。
那胡蘿蔔也不知剛從誰家地里拔出,上面帶著纓子,還有斑斑泥土。
他十分逍遙遊快活,邊走邊唱,「我給閻王買包煙,
閻王封我做神仙。
我送閻王二鍋頭,
閻王又把我送回了人世間。」
歌聲嘶啞蒼涼,猶如鐵皮刮擦破鑼,這在幽靜的山間小村,倒別有一番滋味。
馮天才皺了皺眉,九兒倒挺可憐他。
人生本來就是不平等的,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千萬,億萬富翁。
有的人忙碌一生,方的溫飽,還欠了一屁股債。
有人拿茅台酒當礦泉水喝,而有人卻把礦泉水當成了茅台,汗流浹背,乾渴難耐,買一瓶礦泉水還得猶豫再三。
世界就是這麼拽。
德川老漢出來了,他拿著大剪刀,要去果園修剪他的蘋果樹。
德川老漢和兩人走了個迎面,他看到九兒和馮天才身上髒污不堪。
大清早剛出門就碰上這事,他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哼」了一聲,扭頭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