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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恍然100年過去了。
止宴不明白被人摸耳朵是什麼感覺,一如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進過他的身邊。
可是……他垂下眼睫,沒有在看眼前天色。
青色連綿,逐漸黯淡下,周然抱著腳,眼底也沒了色彩,她坐在原地等了一個下午。
兔耳朵好像,不會回來了。
視線里出現熟悉的白衣時,周然以為是幻覺,可一切這麼真實,他從青色連綿里走出,收斂了上午所有的情緒。
不過周然今天發現,這隻妖精是一張白紙,她隨意畫一下,就會有顏色了。
她現在手癢,可是不能畫。
止宴提著一個竹籃回來,他剛抬眼就見人類睜著大眼睛,盯著她。
她手裡環抱著自己小腿,像一隻貓,一隻不會說話的貓,用眼睛表達情緒。
止宴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走得有些久。
他逐漸靠近,步伐稍快,等著去接他養的人類。
周然沒想到兔耳朵還能回來,委屈巴巴地想道歉,剛開口就是一聲咳嗽。
兔耳朵不在,她根本不會升火,可是好冷,就去山洞口搞了寫柴回來,沒想到不僅沒有把火燒起來,反而熄滅了唯一的火源,就只能著涼了。
熟悉的氣息靠近,止宴低頭半蹲下腰,拿出從別人那裡借的毛毯,他一絲不苟,非常認真的用它將周然包了一個嚴實。
從脖子到腳,把周然裹成了一個大糰子。
周然想說話,問兔耳朵去了哪裡,可當唯一熟悉的人回來,並帶著溫暖時,她吸吸鼻子,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人類難得沉默,止宴猜不出她的心思,同樣不能把那些「經驗」用在他飼養的寵物身上。
他覺得人類應該是冷了,餓了,生病了。
他把髒兮兮的人類包好,才站起來,抬眼往山洞中。
走之前留得火源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只有黑乎乎一片。
止宴看人類,她被他裹成了一大坨,可即便這樣,她還是很小一隻,縮在厚毯子裡時,頭小小一個,還低著頭,脖子側面,幾道小傷口。
她往毯子裡繼續縮,好像很冷。
止宴手縮了一下,他知道,他讓人類又受了凍。
等周然感覺到他目光,才恍然想起自己把兔耳朵留得火弄熄滅了,怕妖精生氣,她不敢抬頭,就往裡縮,希望降低存在感,希望妖精不要再一個人走。
她很害怕。
她害怕兔耳朵又突然走了,她一個人留在山洞裡,什麼都不會,又疼,又冷。
可是沒有。
他把自己抱了起來。
隔著厚厚絨絨的毯子,五感被虛化,只有他低下頭時,身上的花香隱隱盤繞,嗅覺得以倖存。
周然都僵硬了,眨眼又眨眼,嘴唇張開,呆愣的樣子。
止宴感覺自己懷裡的小東西一動不動,僵硬又沒有生氣,可明明羅斯抱自己寵物時,那些貓啊狗啊都很開心。
他再次在心裡默念,人類是不一樣的。
人類好小,他默默緊了下手臂,免得人類鑽下空隙,低頭,她還是不說話,果然是生病了,止宴安撫似的摸了下人類頭,又輕又柔。
他記得要時不時摸一下寵物的頭,見人類沒有反抗,止宴呼出口氣,他會治療好自己養得寵物的。
過了會兒在低頭,人類臉上終於有些顏色,淺淺的紅,止宴在心中默默記下——
適當摸寵物頭這件事,對人類可以試用。
她把人類放在熄滅的火堆旁邊,見人類肩膀露出來了,又一本正經地彎腰,給人類揪出一個領子來,末了,拍拍小毯子,壓平。
他升起火堆,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