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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程白一定是嫌弃他了,比小时候更加嫌弃,不然怎么会连话都不要多讲了?
无比沮丧的走进厕所,他在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里一句接一句的拼起自我安慰的理由。
程将军受了伤,程白是儿子,还有什么比儿子看老子更加重要的事情么?
没有。
你李贸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佣,程白是少爷,还有少爷倒贴着来跟佣人亲热的道理么?
没有。
翻过来复过去的刷尿壶,李贸然忽然清醒了,忽然羞愧了,当初是他说的要当兵才不肯跟着人家走的,现在呢?
人家学成归来,自己又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他总希望自己体面,现在体面么,即便是他今天穿了身好衣服,手里抱着夜明珠,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体面人。
将军叫他回来刷浴缸,他就回来刷了三年浴缸,糊里糊涂的当了几年大头兵,却没弄清楚当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白穿着衣服白拿着饷,这哪儿是帮人刷刷浴缸就能抵偿的?
想到这儿,他懊悔死了,悔得一双拳头越攥越紧,最后堵到眼窝里,闷声不响的流了两行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李贸然对程白的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白,其实在这之前的六年也是空白,只是李贸然依着自己的喜好在这段空缺里造出了一个程家二爷——漂亮的,任性的,甚至舍得狠下心对他忽冷忽热。
——这是他熟识并且喜爱的程白,在他的心里很长一段时间,与之后距离感强烈的青年天差地别。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很多年之后,他也曾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事实上,留洋的六年是一道分界线。这么长的时间,不要说人,就是一棵树一粒石头,经了风霜的打磨也都该变,更何况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
在李贸然进部队的几年,程家大院还是维持了它一贯神秘莫测的风格,时而有些消息来,也不过是说程将军又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又见了什么有来头的大客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段时间他很受欢迎,南来北往的政客商贾都要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挤,仿佛傍住他就傍住一颗树大荫深的古木,是可以安心顺意承荫受惠的。
然而讨人欢欣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随着年岁增长,程将军的神经质也变得越来越厉害,他年轻的时候便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尤其是这种疑心还遭到了连续两次暗杀事件的冲击,到了这把年纪,竟是有些儿童化无理取闹的趋势。
有时候程瑞尧在家里让他气得不轻,回到部队里免不了发牢骚,但是他不肯跟不熟的讲这些,因为不熟的人根本不懂,不明白也不体会那种有理无处诉的郁闷,于是李贸然便成了最佳人选。
时不时,他就会被叫到办公室去,然后搬来凳子关起大门,听着程师长一句接一句的发表受气感言。
程瑞尧并不是个坏脾气的人,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温文尔雅的,正统的教育与军事化训练使他看起来像个中规中矩的活标本,行得正走的直,仿佛一个具象化的正义化身。
程家两兄弟,在外貌上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在成年之后,根本有些南辕北辙的意思。
李贸然看着程瑞尧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并不停的伸出一根手来指指点点,就会想程白要是这么做,会是怎么个样子。
他也有好几年没见程白了,只知道人家在城里一家大医院里当医生,做了好几个很难很大的外科手术。报纸上刊登关于他的消息,往往会在大篇幅的文字底下配上一两张黑白照片。照片都是采访的时候临时拍的,背景要么是医院,要么是某某中学的讲堂,搭配程白清晰好看的五官,活脱脱的一个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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