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恨離別(第1/3 页)
書香擦了把眼淚,沒有抬眼看玉海,卻將臉轉向窗外:「哥,這笛子你留給我?從此後,讓它伴我魂單影只,見景生情?笛聲琴音,總是斷腸之曲!哥你忍心。」
一句話說得玉海淚如泉湧,「香兒,哥不想……」
「哥,這本書,你留給我?15年,我與你共讀過多少書,書伴我,猶如哥伴我,哥你與我,亦父亦兄,亦師亦友,從此我的心裡眼裡,眉頭心頭,都是哥的影子,哥你放心?」
玉海望著書香的臉,淚眼模糊:「香兒,哥怎會放心?」
「哥,從此後,讀到好文章時,想與哥共享,抬頭喊哥時,哥在哪裡,我只余惆悵空嘆,滿目蕭然,想他念他,卻不知伊人何方,哥你安心?」
「香兒,香兒,你挖了哥的心去吧。」玉海真的是痛不欲生。
「哥,如果可以,我也想挖了自己的心啊。」
書香擦著不斷流出的眼淚,「哥,你教我,要怎麼才能把你從我的心裡挖出去?我提筆寫字,字是你手把手一筆一划教我寫的;我揮筆做畫,畫是你手握手一花一葉教我描的;我看書,哪一本不是你一章一句與我共讀的?我彈琴,每支曲都是你與我曾經合奏過的。」
因為擦不乾淨,書香索性不再去擦眼淚:「這15年,哥,香兒的血里肉里,眼裡心裡,哪一處沒有哥的身影?哥,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把哥從我的血肉中分離出去?」
書香捂住自己淚流不止的雙眼,「哥,從今後,我有話想說卻又不想宣之於口時,要去哪裡找一個懂我心意的人?我心裡為難,又有哪個能不動聲色地為我排擾解難。哥你就這樣走了?你閃得我好苦!好苦!哥啊!」書香撲進玉海懷中放聲痛哭,淚水染透了玉海的衣衫。
「香兒,哥帶你走好不好,要不,哥不走了……」玉海覺得自己的心被書香揉得一寸一寸地碎裂開,這樣離開書香,他人走心也走不了,還不如叫他去死。
「香兒,香兒……」玉海泣不成聲。
好一會兒,兩個人才止住的悲聲。
玉海去外屋水缸里舀了半臉盆水端到裡屋:「香兒,洗洗臉。」
書香洗了把臉,玉海用毛巾仔仔細細地給書香把臉擦乾淨。
「讓香兒掉眼淚,讓香兒心裡這麼難過,哥真是該死。香兒,以後不哭了好不好?」玉海撫著書香的臉輕聲哄道。
「好啊,以後不哭了,哥走了,我還能哭給誰看啊?」
書香頓了頓,慢慢說道:「人生,真的是好沒意思;活著,不過是索然無味;生命,開始就身不由己;美景,也不過像煙花般剎那;未來,只怕是漫漫長夜。漫漫長夜裡,一個人獨行,無助,孤獨,恐怖,悲傷……」
「別說了,香兒,你聽哥說,」書香空洞的眼神、悲涼的聲音嚇壞了玉海。
「香兒,你不是個自私的人。香兒,每個人活著都有許多既使不願意做也不得不做的事。香兒,你能跟父母對著幹嗎?不會對不對?你從小就很聽話,現在讓你不聽話你做不到對不對?香兒,你這麼聽話是因為父母並非親生,卻對你有養育之恩對不對?」
玉海手握書香的雙臂,雙眼緊盯著書香的眼睛。
書香抬眼看著玉海,慢慢說:「不錯,我不會不聽媽的話,這是她養我應該得到的回報,也是我被養應該付出的代價。我的生命不是我的,既然不是我的,我是不是可以選擇不用負責任,是誰的誰拿去好了,我不介意。」
「香兒,你在說什麼傻話?香兒,你回答哥一句話,哥愛你嗎?」
書香把看著玉海的眼睛移向別處:「愛,可是哥要走了,愛和不愛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麼,香兒,你愛哥嗎?」玉海伸手扶著書香的小臉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