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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裡胃口懨懨,漆案食飯並未動幾筷子,倒是貪涼多用了半碗桂花冰藕粉,康寧見她吃著這樣少,不禁問她,「可是菜色不合口味,我叫膳房再換些你愛吃的。」
雲露華搖頭說不必,拿絹子擦了擦嘴,「不是這菜不好,是我近來食欲不振。」
康寧突然古怪看著她,「莫不是」她指了指肚子,「你又有了?」
「怎麼可能!」她提了聲線,招來左右宴桌上的目光,她又低聲拉過人,「我與陸淵早就沒」
到底還當自己是個姑娘,這話她羞於出口,只能拼命用眼神暗示。
她泄了氣,「是我近來在節食。」
其實是她近來思前想後,總覺得陸淵那話沒錯,她是胖了不少,所以想清減清減,便對入口的東西左挑右撿,食量減到了原先一半。
康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衝著人眨眼睛,「那陸淵也真能忍,守著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只能遠遠看著。」
二人早不是曾經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已嫁為人婦,為人母,對男女之事不再陌生,私底下還會拿這事打趣。
只是雲露華臉皮薄,她空了這十年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是個姑娘的時候,說到這個也難免紅了臉,「哎呀!我管他呢,左不過他還有別的女人,又不止我一個。」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好像之前聽纖雲提過一嘴,說三爺近來都不去其他人房中了。
許是外頭的姑娘暫且將他吸引住了吧。
這宴是專位那些待嫁閨中的姑娘開的,她干坐了一下午,委實沒意思,她還是盼著晚上的燈會。
碧影湖旁早架起了高高一座橋,上頭掛滿了百盞鴛鴦燈,到了雲霞明滅,上弦月冒出一點頭時,有姑娘公子便將自己對感情美好的期盼寫在一段紅綢上,繫於鴛鴦燈下。
康寧看那橋上擠滿了人,搖著扇笑道:「都是些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哪裡知道生活艱難。」
雲露華鋪展一段紅綢,正蘸墨一筆一畫仔細書寫著,「哪裡艱難了,我覺得好得很呀。」
康寧看著她笑,聲音突然變得縹緲無定,「你真相信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嗎?」
雲露華被她問得一怔,手下筆也停了,「為何不信,譬如我爹我娘,就一輩子很好呀,我爹一生未曾納妾,處處待我娘為先,我娘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出生,但在我爹還是個舉子時就一直相濡以沫,後來我爹官兒越做越大,卻從來沒有在家擺過架子,我往前一直盼著能嫁個我爹那樣的男人呢。」
康寧幽幽嘆息道:「雲太傅那樣的好男人,世上實在不多見,但多的是那等多情薄倖錦衣郎,傷的還是女子的心。」她遙遙一指,「你瞧,這些姑娘面色虔誠,雙手合十祈禱,都盼著能嫁個帶她一生一世好的男兒,也許她們會尋到,可多數還是要在後宅中一堆女人里雞飛狗跳,消磨殆盡了年華,也熬盡了她們最初的美好期盼。」
雲露華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管氏,那個原本出身書香世家,卻活成了市儈模樣的女人。
但她還是綻開一笑,繼續書寫著筆下祈願,「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我過得好不好,並不只依靠一個男人輕易下定論。」
她在紅綢上寫下了: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
她想了想,又添:攜子弟同往。
這段紅綢被她掛在了橋中心的那盞最大的浮景琉璃黃鴛鴦燈上,放在其他長長短短,滿是相思旖旎的紅綢中,總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雲露華虔誠閉眼,祈禱了好一會兒,康寧在旁笑她孩子心性,竟還信一盞燈,不過宴後都是要被隨手處理的物什。
她在狄國十一年載,早被消磨光了那些少女憨痴。
睜開眼,昏黃燈暈一圈圈漾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