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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遐:「煮麵條。」
「真煮啊?」傅致揚樂顛顛地跑過去,要旁觀陸大廚煮麵,被他揚手趕了出去,「別光站著看,收拾筷子碗去。」
麵條是西紅柿雞蛋面,賣相上佳,色香味俱全,傅致揚吃了兩大碗,還嫌不夠,捧著碗去廚房一看,沒了。
他耷拉著肩膀抱怨道:「你就做這麼點啊。」
陸遐也沒想到他能吃這麼多,按他自己的飯量,一碗足夠,還是特意為他多下了兩碗,頭也不抬地說:「沒吃飽自己煮。」
傅致揚擦擦嘴,把筷子碗放進水池,書包往半邊肩膀上一掛,抱起地上的籃球,要去上學。
陸遐叫住他:「放學回來刷碗。」
傅致揚:「?」
陸遐涼颼颼地掃他一眼:「飯是我做的。」
「……行吧。」
兩人和平分工,同時出門,臨走前發現鑰匙只有一把,最終陸遐憑藉身高優勢,不費吹灰之力地放在門框上,他拍拍手,對著比自己矮半頭的傅致揚嗤之以鼻:「多補點鈣長長個吧。」
實際上傅致揚的身高一直在竄,但畢竟比他小了十歲,成年人的身高他一時難以企及。
傅致揚不服氣地瞪他一眼,抬腿往外走。
筒子樓前的小道狹窄逼仄,時不時有電動車穿梭而過,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兩步遠的距離,誰也沒搭理誰。
陸遐點上煙,本想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又忽然想起那摔得稀爛的二手機被隨手放在窗台上。
手機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當初買不過是想接雜誌社的電話,現在已經沒什麼必要了。
清晨陽光刺眼,光線暖黃絢爛,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漸漸地重合在一起。
傅致揚單肩背著書包,跟在他身後,哼了一路的歌,他正處在變聲期,嗓音低沉沙啞,又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澈乾淨,聽起來居然還不賴。
陸遐面上不顯,實則豎起耳朵聽了一路。
小道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兩人轉彎的方向完全相反,傅致揚的學校離這遠,坐公交倒是能直達,不過他懶得等車,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喊住已經走出去老遠的陸遐:「喂!你打不打車啊?」
陸遐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插著兜慢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
打車貴得要死,除非路程遠到十萬八千里,否則他寧願折磨自己的兩條腿。
飯店的工作枯燥且忙碌,顧客大多是周圍的居民,偶爾進來幾個路過的工人,吃得一桌子狼藉,對陸遐的態度也是頤指氣使。
還有幾個大媽進來蹭空調,嘴裡嘮著東家長李家短,拎著一袋子瓜子吐了一地皮,偏偏桌上還擺著從飯店裡買的礦泉水,攆也攆不走,陸遐乾脆視而不見。
誰知道大媽不肯放過他,一見這小伙子長得周正,氣質跟街上那些小地痞截然不同,紛紛拉著他要給他介紹對象。
陸遐忍了一天,耳朵被那幾句「你多大」「幹什麼工作」「有對象嗎」磨出繭,還要忍氣吞聲地賠笑臉,彎腰掃乾淨瓜子皮,沒等歇會又來了幾個彪形大漢,因為他送菜單不及時口沫橫飛地教訓了他一頓。
直到下班,陸遐才精疲力竭地舒了口氣。
手指因為洗碗被泡得發白,身上沾滿了油煙味和飯菜味,聞上去令人作嘔。
他忍了一天的暴脾氣,陰沉著臉往家走,路上欺貓打狗,方圓十里沒有活物敢靠近他,快要進樓的時候遇到正倒垃圾回來的陳姐。
陳姐向來看他不順眼,陰陽怪氣地嘲諷一句:「呦,這是上哪快活了?」
陸遐昨天就交上了房租,現在心裡有底氣,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布滿陰霾的眼睛緊盯著她:「關你屁事。」
陳姐被他這陰森森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