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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行了！大過年的哭，喪不喪氣！&rdo;中年男人站在女人身後，沒好氣的抬腳踢了女人後腰一下。

女人哭著回頭罵道：&ldo;看看你們家人做的孽，丟人的是你們，殺人的也是你們……&rdo;

男人突然爆嚇一聲：&ldo;你有完沒完！不過離婚！&rdo;

女人像被掐住脖子一般，突然禁聲，不哭不喊，只是漠然流淚。男人喊完轉身出了院子，往不遠處另一間平房走去。

女人把最後兩把紙錢扔進火盆，起身往屋裡望了一眼，也走了。

劉五站在門外聽完，與女人錯身而過。經過院中間燒紙錢的大鐵盆，往裡看了一眼，少的可憐的紙錢燃盡，紙灰沒覆蓋住盆底。

裡屋，姚旺跪在炕上，拿著濕毛巾，正在給小孩兒擦臉。

劉五站在門口，胃難受的痙攣起來，說：&ldo;我幫你。&rdo;

姚旺手上的動作很機械，一遍一遍的擦拭，一遍一遍的投洗破洞毛巾，劉五進去把血紅的一盆水端走倒掉，又換上一盆新的。

如此反覆，直到盆里的水清澈，姚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炕上平躺的小孩好像睡著了，臉蛋很乾淨。

劉五目光移到姚旺側臉，問：&ldo;火化還是……&rdo;

姚旺突然開口，輕聲說：&ldo;哥哥，我弟，他是傻子，到現在也不會說話，你說，把他賣給七瘸子，當個要飯花子，是不是比死了強？&rdo;

劉五心理慢慢下沉，雙腳有千斤重，身上卻沒了份量，飄飄搖搖的好像下一刻就會升空飛起來。

姚旺訥訥的看著那張白皙透明的臉說：&ldo;我害他，被磚頭砸，我害他，當不成，要飯花子，我這個，哥，就是……嗚嗚嗚……&rdo;

破破碎碎的不成話，嗚嗚咽咽的也不成調。

劉五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冷，他托著重若千斤的腳往土炕邊走了兩步，上身前傾，伸胳膊抱住哭的顫抖不停的姚旺。

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意外來的太快，太兇，以至於讓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孩子心生自責，把所有的罪全攬在自己身上。

哪怕退一步，結果如此不堪，姚旺竟然生出了退讓的心思。

如果這樣，姚旺這一輩子怕是要毀了。

劉五一手抱著姚旺，肩頭的衣服被淚水打透，他抱著人回了自己的房間，背上包，用軍大衣把姚旺一裹說：&ldo;知道哪有賣棺材的嗎？&rdo;

姚旺哭的眼睛沒了型，使勁睜大也不過是一條細縫，&ldo;窯，窯，窯村，有！&rdo;他停了停說，&ldo;哥，我，沒錢！&rdo;

劉五大手胡亂擦過他的臉，強壓著堵的死死的嗓子說：&ldo;我借你，你留下，還是一起去。&rdo;

姚旺目光定定的看著裡屋土炕上躺著的小孩兒，想了很久說：&ldo;哥，能給我弟蓋上棉被嗎？我跟你去。&rdo;

姚旺不知是傻了，還是傷心瘋了，給小孩擺布成側臥，屈膝，頭低下墊了枕頭，身上蓋了兩層厚被子，還念念叨叨的說：&ldo;我弟喜歡側睡，面朝我，不枕枕頭，不行，還怕冷……&rdo;

劉五聽不下去，閉起眼，滿腦袋渾渾噩噩，恨不得自己這會兒一頭厥過去，恨意濃濃的從心底升起，他多想一步上前，把蓋在那個孩子身上的被子掀開，撇掉枕頭……

兩滴淚砸到地上，他忽然清醒，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