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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多年前,當在二人尚還年幼的時候,自己曾對她道:&ldo;秋妹,待你我長成之後,我娶你為妻如何?&rdo;
彼時沈秋聞言一笑,回道:&ldo;我若不願嫁?你怎麼娶?&rdo;
這句話冀封到現在都記得清明,只是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引以為羞怯的玩笑,竟是對方最真摯的肺腑之言。
原來這麼多年自己眼中所謂的&ldo;兩情相悅&rdo;,不過只是一場來不及澄清的幻覺而已。
冀封定定地看著當空的那輪明月,終於嫌它太過圓滿而低下頭去。許久後,終於自嘲地笑出聲來。
冀禪步入門內的時候,著實被滿室的酒氣驚得頓住了步子。
在他的記憶里,冀封一直是溫文爾雅,從容平和的性子。而他人生的一切,也仿佛一直以一種最順利的方式進行著,生而便享有太子的尊榮,長大之後朝中上下的讚美,百姓的愛戴,及至成年娶的是自己心儀的女子……在這之前,似乎從沒有什麼值得他去失態,哪怕是過多的苦惱一下。
俯身撿起腳邊那還帶著殘餘酒液的酒壺,冀禪垂眼無聲地看著,心知這一次,冀封是當真進退兩難了。
遲疑了一會兒,他握著那酒壺舉步走了進去,在幽暗燭光的指引下,很快尋到了桌邊人獨飲的身影。
將酒壺輕輕地放在桌邊,不大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房間裡卻顯得特別突兀。見冀封聞聲抬起眼來,冀禪沒有說話,只是撩起衣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他目光掃過一桌凌亂的酒壺,末了才慢慢地抬眼看向冀封,道:&ldo;大哥,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喝這麼多酒。&rdo;
&ldo;你……怎麼來了?&rdo;冀封的面容在黑暗裡無聲而透著幾分頹喪,同平素那不亂方寸的太子相比,可謂是大相逕庭。然而理智之中終究還是殘餘了幾分自製,開了口聲音有些模糊,卻似乎並未醉到失去意識。
&ldo;見大哥這幾日似是心下苦悶,前來看看而已。&rdo;冀禪隨手在桌上挑了一杯一壺,低頭給自己斟滿酒。
冀封聞言只是笑了笑,縱然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卻並未逃過冀禪的耳目。而他並不露聲色,只是將杯中的酒慢慢地啜盡,才開口嘆道:&ldo;大哥這般借酒澆愁到底是於事無補,為今之計,應是想方設法將秋丫頭救回才是。&rdo;
冀封無聲地搖頭,並不說話。
冀禪待了片刻,才又道:&ldo;大哥,這段雲亭不是善類,今日他明知秋丫頭乃是我東齊的准太子妃尚能如此搶奪,日後卻不知還有何事做不出來?依我之見,若這般對其放任,只怕……&rdo;
而這一次,冀封卻是開口輕聲打斷了他的話,&ldo;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不能如此,不能因了她一人,而牽累兩國。如此……也絕非秋妹所願……&rdo;聲音簡直模糊,末了,竟是隱約地帶了幾分哽咽。
冀禪聞言一怔,低聲道:&ldo;大哥……考慮得極是。&rdo;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冀封縱然是醉,也不會醉得徹底。而且,原來自己想說的他早已想過,正因為心中明白如鏡,才會進退兩難到如此地步。
不知何時起,二人都不再說話,房間空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冀封伏案在對面,不知是否已然睡去。冀禪沉默地獨坐著,低頭看著已然一空酒杯,慢慢地搖頭。
‐‐大哥,我終究還是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