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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頭栽進枕頭裡無聲的大喊,手指緊緊攥住被單似乎要揪出一個洞來。
第10章 「基石」
那一日,梧言放學回家,與周圍兩三成伴的同學們不同,他形單影隻背著有些發白磨毛的舊書包,顯得格格不入。
他聽見周圍同學的竊竊私語,感受到視線鄙夷不屑的打量,如同刀片在皮膚上一寸寸的凌遲。
惡意。
小孩子天真單純,不知道視線跟語言也能夠對於一個人產生傷害。
梧言默不作聲走的越來越快,抄著人煙稀少的小路回家。
水田裡好像在放水,田埂有些潮濕,梧言一腳踩下去上面的草浸出水打濕了梧言的鞋。
梧言加快腳步,他的心中始終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心臟突突地不停跳動,似乎在催促他快一些再快一些。
傍晚的殘陽似血,天邊浸染出一片赤紅的火燒雲。
梧言在看見自家掛著紅色爬山虎小院時,耐不住心頭的心悸感,一鼓作氣跑進了家門。
院子裡原本曬著鹽菜的架子被打翻,他和奶奶一起醃製了許久的鹽菜與塵土混合在一起,但梧言已經無暇顧及鹽菜了。
他丟開沉重的書包,連滾帶爬地跑到老人身邊,老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緊緊閉著,嘴唇蒼白乾裂。
「奶奶?奶奶你怎麼了!?」
老人費力的睜開眼睛,動了動乾燥起皮的嘴唇還未說出什麼又再次失去了意識。
……
「滴——滴——」
一分一秒的等待都如此的漫長,小小的梧言坐立不安,站在手術室門外向內張望。
護士推門而出,扯下純白色口罩詢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陪同梧言一塊把老人送進醫院的王阿姨連忙回答:「她兩個孩子都在外地沒趕回來,有啥事先跟我們講成嗎?」
「病人現在情況很危險,由於年齡過大我們也不敢貿然動刀,我們這邊的建議是轉去市裡的大醫院看看。」
護士從胸口上的口袋裡抽出筆,在紙上寫下什麼。
「欸,好的,等她兩孩子回來我會轉告的。」王阿姨忙不迭的點頭。
護士拉上口罩又進了手術室里。
梧言低垂著頭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他很明白護士姐姐的話意味著什麼,悲傷和絕望襲上心頭化為源源不斷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王阿姨重重的嘆了聲氣,安慰道:「沒事梧言,等你爸爸媽媽回來你奶奶就有救了,醫藥費王阿姨先給你墊上。」
「謝謝……謝謝王阿姨……」
梧言嗚咽出聲,眼眶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臉上鼻涕眼淚哭的髒兮兮一片。
手術室門再次被推開,一同出來的還有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的老人。
梧言手忙腳亂的起身跟著走,老人面色一片蒼白,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鬆弛的皮肉掛在臉上更添加了些許脆弱。
梧言寸步不離守候在老人床邊,等待著老人醒來。
每一次王阿姨到來時,梧言都會問自己父母有沒有到,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回答。
「為什麼呢?這都多少天了……」梧言失魂落魄喃喃自語。
「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這安慰連王阿姨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什麼事情能夠比過自己性命垂危的老母親?
老人有時會清醒,但更多的時候是在不省人事的昏迷。
一系列高昂的住院費用連帶著王阿姨也不負擔不起,老人的兩個孩子遲遲沒有消息,每次問起來都說在路上了,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就算是爬也該爬到了。
她的臉上滿是疲憊,看向面容憔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