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第1/3 页)
打倒軍閥,推翻政府,建立貧苦農民自己當家作主的政權,實現平等自由的社會,那似乎太遙遠。而眼前的苛捐雜稅,卻是切身利益。一想到衙門軍閥抽筋剝皮一樣的搜刮,不僅那些租戶佃戶貧苦戶受不了,就是他蔣元慈也難以承受。他們實在逼得太過分了,不給人一點活路!他作為洪興大塘德義堂的龍頭大爺,眼看著這種情況,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不能不為手下袍哥弟兄著想啊!否則,他還有何顏面坐在舵把子的交椅上?
他越來越覺得蔣文洲和他的上級沒讓他沾染農會的事情,是在為他著想。他想,既然人家都有情,我蔣元慈也不能無義。咋辦呢?在內心裡把農會的事當成自己的事就是了。
他讓文宗早晚跟著春梅,怕她有閃失。
從此以後他便每天坐上滑杆,被袁洪軒劉家明兩個抬著,帶著蔣文松早出晚歸,穿梭於雙石橋和縣城之間,扎紮實實地經營他的藍靛生意。減租減息的事情,自然就由鄭春梅去辦了。
☆、蔣元慈退出蘇維埃
由於&ldo;蔣氏藍靛膏&rdo;在蒲江藍靛浸染行業的信譽與質量,蔣元慈的藍靛膏有些供不應求。他不得不讓年輕一些的袁洪軒和劉家明協助打理生意。他把侄兒蔣文松叫到身邊,想教他些本事,以後也好像文洲那樣,成為他的左右二膀。就算退一步,他沒有文洲那天份,有個一技之長,能夠娶妻生子,過好日子,也了卻了他作為么爸兒的一樁心愿。
他每天到鋪子裡的時候,陳氏已經跟他沏好了茶。他在櫃裡櫃外忙碌著,跟進來的人打招呼,談價錢,議數量。然後看著他們搬貨稱貨,把靛膏送出去,把銀元拿回來。他記上帳,把錢放進口袋裡,心中便有無限的快慰。
他曾想再買幾畝地,多種些藍子,把生意做得再大些。但左思右想之後,放棄了這些想法。把生意做得再大點,對於他蔣元慈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但現在世道不穩,時事難料。邊防軍雖然沒有像二十四軍那樣,把賦稅收到民國六十年,但民國以來,駐在蒲江的軍隊,就像走馬燈一樣,今天是邊防軍,明天可能就是二十四軍,後天就不曉得哪個了。他們廣立名目,想怎麼收就怎麼收,想收多少就收多少。老百姓怎麼受得了?別說普通人家了,就是他大名鼎鼎的蔣元慈蔣大爺,又有哪個會放在眼裡?說不定哪天二十四軍又回來了,拿著槍,逼著把賦稅預交到民國七十年八十年,那不更冤啊?算了吧,能把眼前這點平平穩穩地經營好也算不錯了。他每天早上來,晚上回,總能有幾個銀元的進帳,就這樣慘澹經營,加上百畝水田的產出,除了定期支付給長工短工們的月錢外,一家人的生活開銷也是綽綽有餘的。於是,他便專心做著現在的事,也不再往別的地方去想了。
這天下午,沒有顧客,袁洪軒他們都坐在外面看街景。他坐在櫃裡,喝著茶。
青蘭放學回來,剛進門就甜甜地叫了一聲額爹。他答應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他的青蘭已經長成個大姑娘了,出落得如花似玉,人見人愛。他突然想起,好久沒有同兒女們擺過龍門陣了,也不曉得他們上學的情況咋樣了,反正今天不忙,正好可以和他們擺哈龍門陣,了解一下他們的學習情況。
&ldo;今天都學了些啥呀,么女?&rdo;他把青蘭拉到面前,滿臉慈祥地問道
&ldo;今天學的可多了,有算學、國文、軍事體育。我們還學了一首歌,可好聽了,要不我唱跟你聽聽?&rdo;
&ldo;好啊,啥歌呀?&rdo;
青蘭站正,清了清喉嚨,神情專注地唱起來:&ldo;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rdo;
聽到這婉轉淒涼的歌聲,袁洪軒他們轉過身來,街上的行人也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