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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為什麼沒有走。

這點緣由她從未深想，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待到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她只需要一朵浮生花，或者說，她只需要從顧問淵那裡拿走那枚等同於他生命的戒指就可以了。

這條件難得近乎苛刻，於是她先前所做仿佛都能有了一個完美合理的理由：是為了能獲得顧問淵的信任。但三界止戰後，她相當一段時間都忙於魔界內務、政務；除此之外，不是和顧問淵窩在一處看奏疏，就是東拉西扯些亂七八糟沒營養的話題。

她甚至沒認真設想過該如何去得到那枚戒指，連行之有效的計劃都沒有。

得過且過，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顧問淵卻親手把戒指再次送給她。

當他問出那句是否喜歡時，過往種種、這枚戒指的意義如走馬燈在她腦中迅速划過，最終定格在眼前人的表情上。

她看清了顧問淵臉上忐忑的期待，幾乎脫口而出給予了答案，那種肯定不啻於許下承諾。拿到了戒指卻遲遲不肯走，到了沒有藉口支撐的窮巷，連同答案一起令她的心思無所遁形。

&ldo;……所以，你肯和我走麼？去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rdo;

阮枝呼吸輕斂，盡力壓制還是難掩緊張，手指忍不住攥緊了。

顧問淵不假思索地道：&ldo;行啊。&rdo;

他回答得太快了。

快得沒有經過半點思考，更像是衝動驅使下的一時興起。

阮枝心跳失衡，呼吸略顯急促地道：&ldo;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和你此前所有的經歷、所見過的東西都不一樣，是徹底陌生的地方。&rdo;

&ldo;我聽懂了。&rdo;

顧問淵仍舊答得很快，隨即他意識到阮枝慎重到焦灼的情緒，頓了頓，語調輕快了點，&ldo;權當我是飛升不就行了？&rdo;

阮枝：&ldo;……&rdo;

好彪悍的邏輯！

顧問淵的手指纏繞著阮枝的發尾，打了幾個卷，目露沉思：&ldo;你為了這個，特意去了趟青崖淵？&rdo;

阮枝點頭，眨眼看他：&ldo;你怎麼知道的？&rdo;

她還沒來得及講今天的事。

顧問淵：&ldo;聞到了。&rdo;

話音方落，阮枝立即投來了懷疑的目光，仿佛在說：你該不會真的是狗吧？

此生無聲勝有聲。

顧問淵：&ldo;……&rdo;

顧問淵：&ldo;是聞到了特殊的魔氣怨念，收起你的妄自揣測。&rdo;

阮枝彎眼笑起來，伸手去碰他冷冰冰板著的臉，試圖矇混過關。

顧問淵一下逮住她的手指，似乎並不買帳，自顧自地說著正事：&ldo;我確實吃過浮生花，彼時我也不確定那是毒是藥，只能一博，後來便有了這枚戒指以存心臟。如你所說，你需要浮生花，魔界多年未見，這戒指許是最後的希望……你拿了戒指，也去了青崖淵，卻沒有走，為什麼？&rdo;

阮枝聽他說這麼一大段話，心都提起來了，聽到末了，鬆了口氣：&ldo;你明知故問。&rdo;

顧問淵道：&ldo;我可不知。&rdo;

居然在不合時宜的地方傲嬌起來了。

阮枝莫名能懂他此刻所想，望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道：&ldo;因為我沒辦法一個人走，我想和你一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