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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習慣了當下這種狀態,但偶然看到情侶間肆無忌憚地打鬧時,一個人躺在床上翻看相冊時,亦或是現在這樣,忽然不可抑制地思念一個人時,都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痛楚,淡淡的,類似於青春期時夢中襲來的生長痛,看不見摸不到,也沒有任何有效的止痛方法。
在簡翛杳無音信的第三個月,他依舊嘴硬:「嗯。是真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年輕人有點不依不饒。
這很難描述,他喜歡的不是「什麼樣的人」,而是具體的,那個人。
月時寧無意與插rlie糾纏,將那杯冰摩卡留在擱板上,抽紙巾擦手指,隨意搪塞他道:「會飛。」
alia半晌沒動靜,聞言噗嗤一聲笑了,插rlie也跟著樂:「那,我可以做你的小飛象!」
「好笑嗎。」月時寧眼都沒抬,拿抹布清理咖啡機的蒸汽棒,再右移一步洗乾淨抹布,擰乾,放回原位。
「不好笑不好笑。」見他不悅,插rlie慌忙解釋,「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shg?你怎麼了?你在聽嗎?」
月時寧沒有在聽,只怔怔看著他背後那扇明淨的棕色木格子玻璃門,門被推開時,一角的銅鈴鐺發出一陣悅耳的叮鈴鈴。
從小,家人和醫生都不斷在他面前強調:揉眼睛是最傷眼的壞習慣。
但他還是忍不住用力用手背搓了搓眼皮,而後更用力地盯著門口那個摘下頭盔的人,盯著他甩動乾淨蓬鬆的短髮,盯著他將頭盔夾在肘下,盯著他騎行手套與袖口間奪目的珍珠手串,以及一個若有似無的笑。
濃積雲不知何時散的,露出的縫隙里灑下一束束淡金色的柔和光芒,明明已經快到打烊的時間,窗外卻比正午時分更明亮。
耳邊的雜音消失,連視線都莫名其妙清晰起來,眼前的一切都拉長成慢鏡頭,從門口到吧檯的距離,他好久才走完。
一陣風飄過,門口那棵碩大的藍花楹飛下幾片藍紫色的花瓣,輕盈,纖薄,飄落很慢,像滑翔傘,一圈一圈盤懸著,落在那人夾在胳膊肘下的頭盔上,被帶進了店。
是什麼時候開的花呢……不過才一周沒有來店裡而已……
「一杯豆奶拿鐵,小杯,帶走。」
那人說完,月時寧左手邊的平板即顯示出新的訂單,可他卻呆立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
負責點單收銀的同事提醒他無果,乾脆替他取了一隻紙杯塞到手裡:「ng?」
耳旁好像有很多個聲音在對他說話,可他聽不清。
只聽到那個人對他笑著說:「咖啡,做天鵝的拉花可以嗎?」
月時寧下意識點頭,僵硬地將空杯放到萃取口下,點開關,半天都沒等到咖啡液流下。
「你還沒磨豆子啊……」同事看不過去,提醒道。
一杯咖啡做得磕磕絆絆,奶泡打太久,泡沫層太厚實,拉出的天鵝相當粗壯,更像一隻東施效顰的家鵝……
「抱歉,我們幫您重做一杯。」同事按住他遞出咖啡的手。
誰知咖啡卻迅速被劫走:「不用,這杯就可以。」那人先掏手機拍了一張,而後嘗了嘗,皺起眉的同時忍不住笑了,他邊喝著水準失常的咖啡,一邊抬頭問道,「今晚有空嗎。」
插rlie眼睜睜看著月時寧繞出吧檯,跟在那人身後,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便離開了咖啡店,留下收銀台前一臉錯愕的女孩。
「喂,嘉怡姐,我是na……」女孩忙聯絡老闆,「ng他忽然走了,有個騎摩托的帥……男生把他帶走了,現在店裡沒人做咖啡了……啊?要提前打烊嗎?好,掰掰。」
女孩抬頭,窗外,兩人橫穿馬路,一前一後跨上一台帶金屬質感的苔綠色機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