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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錦衣衛里,一人大喊一聲,衝上前打落美人手裡的酒盞,然而探手一觸鼻息,為時已晚。
來人瞠目結舌,轉頭看向迎面走來的指揮使齊岷。
燈火煌煌,齊岷面色無波,用沾滿血的繡春刀挑起美人的臉,看一眼後,鬆開。
「為燕王收屍。」
「是。」
齊岷轉身離開。
抱著美人的那名錦衣衛難以置信:「燕王妃都沒氣兒了,頭兒眼都不眨一下,不怕萬歲爺怪罪嗎?!」
千戶辛益下令收押席間所有人員,轉身在他腦袋上一拍:「這是燕王侍妾,不是燕王妃。」
「啊?」那人趕緊放開懷裡的美人,跟上來,「頭兒認得燕王妃?」
「有畫像。」
「那頭兒早就見識過王妃的美貌了?」
辛益瞄他一眼。
那人惦記著自己先前在巷裡跟眾人打的賭,小聲問:「頭兒瞧見王妃畫像時,是什麼神色?」
辛益順勢回想了一下,眼神閃躲:「沒留意。」
那人眼尖得很:「千戶那會兒是不是光顧著看王妃去了?」
「……」辛益耳根一紅,瞪過來,又一掌拍在他頭上。
那人抱著頭,嘟囔一聲後,憂心:「燕王飲毒自殺一看便是早有準備,王妃該不會也想不開,在後宅里自尋短見吧?」
「那他們三人在剛剛那地方一起喝毒酒,豈不是更熱鬧?」
「那要是萬一呢?」
「萬一?」辛益扯唇,「沒有該死的人能在頭兒眼皮底下活著走,也沒有不該死的人能在頭兒面前死成。今晚上,頭兒才是閻王,誰該死,誰得活,他說了算。」
後宅,止心苑。
夜雨如注,有人從屋外匆匆跑來,用一種近乎天崩地裂般的悲慟聲音向眾人哭訴,燕王薨了。
錦衣衛已包抄整座王府,正在收押王府里的家眷、奴僕,前面的楓丹堂、棲雲堂都已被抄,下一處便是這裡了。
屋裡眾人聞言,聲淚俱下,侍女春白惶然地衝進內室,悲聲道:「王妃,王爺薨了!」
落地罩後,虞歡坐在鏡台前描眉,一襲碧霞雲紋聯珠對襟羽紗紅裳,耳綴玉珠,頭戴花冠,銅鏡映出她昳麗冠絕的臉。
聽見春白的哭聲,虞歡淡淡道:「出去哭吧。」
春白哽咽:「王妃,王爺的罪名是謀反,一旦被錦衣衛的人抓住,您豈不就……」
虞歡微微前傾,對著銅鏡里的影像耐心地描完自己的羽玉眉。羽玉眉烏黑、纖細,底下是一雙秋波明媚、顧盼生情的桃花眼。
虞歡自賞著,滿意地一笑,笑靨上的梨渦俏皮又溫柔。
「早知事會如此,王妃當年就不該答應燕王的求娶,他看似深情,娶您回來,卻根本不加珍惜,如今還要害您背負這謀反大罪……」
春白想起這些年來虞歡的處境,既悲且痛。世人都道昔日燕王為與聖上爭奪美人,不惜手足反目,卻不知燕王那痴情的面孔底下,藏著一顆何等殘酷、陰鷙的心。
春白越想越心痛,垂淚控訴,聲聲揪心。
虞歡放下石黛,心想:可真吵啊。
屋外傳來驚叫聲,春白「啊」一聲,心知是錦衣衛殺來,臉一瞬間發白,喊道:「王妃!」
虞歡慢條斯理地打開胭脂盒,開始挑選唇脂的顏色。
胭脂紙厚厚一摞,她一張張地挑選過去,最後選中一張色澤最艷的。
錦衣衛已闖入主屋,有人在落地罩外揚聲:「頭兒,就是這兒!」
虞歡挑眸,看著鏡中的自己,拿起胭脂紙抿向唇間。
便在此刻,一股陰風突然從斜後方疾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