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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慌張張的摸了摸身邊的孩子。孩子還在,睡得沉穩安靜。伸手到孩子的小被子裡,摸著她溫暖的心跳,她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外婆坐起來燃起一根蠟燭,昏暗的燭光晃晃悠悠,照著這個簡陋的房間。
行李已經收拾妥當,一個挨著一個堆放在衣櫃旁。明天,她就可以逃離這個鬼地方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疲憊的垂下頭,把自己下巴放到鎖骨上。她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吉辣辣那張老臉就會出現在夢裡,有時它隱藏在枯樹里,有時它映照在石頭上。
外婆嘆口氣,沉思很久,終於還是站起身來穿上鞋,走到寫字檯前,拉開了抽屜。那裡面放著很多針管藥瓶。外婆挑了挑,拿起一個針管,套上最小的針頭,然後走到孩子身邊。
孩子還太小,連血管都看不見,何況是在這深更半夜的燈光下。外婆只好用食指摸了摸孩子的脈,把眼睛睜的特別大,希望這一針下去就能扎准。
外婆動作很快,迅速抽了一針管的血,把它們推到一個玻璃小瓶子裡,再找個橡皮蓋子蓋緊。
在溫軟的夢鄉里被人忽然扎了一下,孩子狂躁的情緒像火山瞬時噴發,一直哭鬧到清晨,才又昏沉沉的睡下去。
半個月前外婆在樹林裡被人用尖刀剜了一塊兒肉走,她的傷已經好了。可是他的朋友吉辣辣,情況卻很糟。吉辣辣的身體被成千上萬的小沙粒穿過,那些粘著沙的傷口根本無法清理,已經導致他全身感染,性命垂危。
&ldo;他說,請你安心的離開,不用掛念。&rdo;走的那天,外婆拿著孩子的血,翻過兩座小山丘,決定再去看看吉辣辣,但被他妻子擋在了門外。外婆看見吉夫人的眼睛哭腫像對兒魚泡,帳篷門口放著幾十條破爛帶血的紗布。
&ldo;他還有一個未了的心愿。&rdo;外婆哽咽了,從懷裡掏出那個玻璃小瓶子,裡面裝著自己孩子的血:&ldo;請把這個交給吉辣辣,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rdo;
夫人接過玻璃瓶子說:&ldo;那您跟我來一下。&rdo;
她領著外婆來到一顆隱蔽的樹下,從樹根里挖出一塊兒粗布小包裹。
夫人打開小包裹,粗布裡面躺著一個小小的海螺化石,系在一根閃著五彩光暈的光滑羽線上,夫人一邊把海螺化石帶到外婆的脖子上,一邊說:&ldo;我丈夫昏迷前交代過,如果您把血送過來,這個海螺就一定要交給你。有了它,那些人不會騷擾你們。另外,請務必把它傳給您的第一個外孫女。&rdo;
&ldo;我的第一個外孫女?可我的女兒都才剛出生。&rdo;
吉夫人聳聳肩說:&ldo;您別介意,我丈夫神叨叨的。他堅持說,也許再過十五年,您就會有一個外孫女。十幾年看起來很長,卻實在很短,到時候請您好好照顧她。&rdo;
外婆茫然的點點頭。她拜別了吉夫人,抓緊掛在胸口的海螺。她要趕緊離開這個充滿鬼怪的地方。她一路小跑往回趕,恨不得踩著風火輪,瞬移回到安全的城市裡,生怕旁邊的枯木叢里,又忽然跳出一個怪人,要剜掉她的肉,要搶走她的孩子。當她一路快跑上了山頭,才累得停下了腳步。
回頭望向金盒莊園的方向,那個被燒成廢墟的貴族莊園,曾經龐大雄偉,現在只是一堆焦糊的黑碳,時不時被風吹起死寂的灰煙。
外婆心裡還裝著剛剛過去的夏季,那是高原最美最舒適的季節,陽光艷而不烈,各色花朵不分秩序的占領著各自的山頭。金盒家族本來是個富裕的貴族家庭,傳說他們窮困的祖先因撿到一個裝滿寶物的金盒子而發家致富,乾脆給自己冠姓金盒。他們的莊園不像中原地區的曲折層疊,略帶浮誇的金色調屋檐,帶出開闊方正的氣度,陰暗的房間裡折射著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