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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一颗心敏感惊惧,昼夜不宁,处处留心观察着公公婆婆的举止神情,见他们似乎全然无知,视孩子如同己出,一颗心惊惧之中忽而又生出了侥幸:也许他们不知道吧?忽而又对赵文举生出万分的歉疚和深厚的感恩——他认了这个孩子,就等于给了她和孩子一个稳定的立足之地。
《寂静的鸭绿江》9(3)
随着日子的平缓流动,灵芝内心里的别扭和仓皇慢慢平顺过来,后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孩子是赵家的根苗,因为小孩子刚满三个月,就会对着赵文举哈哈大笑了。虽然赵文举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的,可孩子的长相却和他相去越来越远。灵芝生下的男孩赵景玉生着浓密的睫毛,宽宽的额头,一双豹子眼,再傻的人都会一看便知:他来自一个赵家之外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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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鸭绿江》10(1)
这片土地繁荣得晚,根底也浅,有的镇子竟然没有一户书香门第,地主也多是由流民苦熬苦拼打下的江山,连自己都刻薄得紧,对长工自不说。也有八旗兵丁圈地挣来的家业,可是富不过三代,也是一副小家子气,房子又低又矮,生活粗陋不堪,所谓的有钱人,同样在胼手胝足地过着节俭的日子。
扛活的日子并没给九住带来想象中的财富。三年之中九住走了六户地主家,到头来发现这几户地主连自己还吃不饱呢,更不要说从他们手里挣到什么工钱。
瓦房镇的那户人家是个小地主,从老婆孩子口中省出了几亩薄地。农忙时地主亲自拉犁种地,起早贪黑,累得受不住,才不得不雇一个短工。他怕短工白受了他的粮食,不能像自己一样勤劳苦作,急急耕完田后就到地边做监工。一个上午不许九住歇息喘气,九住刚直直腿脚,地主就说:“懒驴上磨屎尿多,你这么青青壮壮,可别学那号懒驴!”别的地主到了春耕时都多多少少给长工吃一点干粮,小地主却给九住喝稀粥。
九住饿得掏心挖肝,就请求说:“东家,给添个饼吧!”
地主割肉一样叫起来:“哙!你活儿不多干,吃得反倒比我还多,我去年雇的那个短工一顿吃一碗稀粥干活倒像天龙下界!”
九住饿得受不住,只好舍了工钱到另一户地主家扛活。
不料这个地主更甚。最要命的是地主不许九住随意屙屎。地主的口头禅是“人粪最肥!”说这话时他陶醉地眯了眼,吧嗒着嘴,摇晃着脑袋。在他看来,九住是他雇的工,吃着他的粮食,他的一切包括肚里的屎,都该是他家的。地主的地离家远,上工前他就给九住一沓菠萝树叶儿,告诉他:“有屎来不及跑回来,就先屙到树叶儿上,回头再送到屋后茅房里!”又给九住一只葫芦,让他有尿不要撒到别人家的地里去。地主家就这规矩,全家老少出门时都要带一沓菠萝树叶儿,谁忘了带,把屎屙到了别人家的地里,地主就要骂上几日。
尿葫芦好办,九住拴到腰里,屎却不好办了,要忍着恶心,屙到树叶儿上,下工再亲自用手捧了,由鼻子底下送到地主家的茅房里。更难忍的是九住不屙屎,地主就疑心他耍滑,把屎屙到了别人家的地里;九住急忙熬出屎来,地主就和老婆交换着眼色儿,怨他屎多尿多一定是吃喝得多了。九住受不得这气,愤而辞工,又到羊腰子镇扛活,终于受不住思念的煎熬,在一个夏天的傍晚,九住一路扛活来到了响水村,他要再看一眼灵芝。
薄暮中,野蒿释放着浓烈的气味,江面鸥鸟翩然,霞光灿烂。与鹿染撒贝村仅两道山冈之隔,这里却因有着江水的滋润,所有的绿色植物都洪水一样蓬勃泛滥。山葡萄藤和野枣藤像小孩子胳膊一样粗,每日紧紧搂着大树和岩石向上生长。树的背阴处生长着墨绿沉沉的青苔,不见天日的密林子里,即使晴天也泛着浓浓的腐殖植物的霉烂气息,土地像女人的*,哪怕任意投下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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