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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頭打鼓,低下頭屈膝,雙手高舉額間,「拜見相爺,拜見……貴人。」
「我問你是什麼人?」
那縱馬之人實則正是微服出宮的皇帝李源,坐在馬背上饒有興趣瞧她倉惶,言語不耐間,又俯身手持馬鞭欲抬起她的臉看個清楚。
但這廂方才抬手,教身旁一人策馬上前擋住了視線,正是賀蘭毓。
「府中妾室罷了,不值一提。」
皇帝收回馬鞭,興致索然噢了聲,又朝馬下的溫窈看一眼,恍然笑道:「兄長府中嬌妻美眷,果真好福氣。」
賀蘭毓沒搭話,垂眸沉聲斥溫窈,「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回去。」
溫窈如蒙大赦,忙福了福身,拉起地上嚇得腿軟的月牙兒,快步拐進了庭間樹影里。
直至完全隔絕了身後意味不明的視線,她背上已是一層熱汗。
皇帝在賀府逗留到日暮時分,用過晚膳方起駕回宮,賀蘭毓與齊雲舒夫婦親自送至到府門帝攆前。
宮中那位太后娘娘雖不是皇帝生母,但皇帝如今亦得恭敬稱一聲母後,遂於齊雲舒也十分關照,臨走不忘囑咐句,教她得空常去宮中陪陪太后。
賀蘭毓自領著齊雲舒一同謝主隆恩。
這廂馬車緩行,太監劉全跪在小桌邊,手捧著一盞清茶遞與皇帝,回稟道:「奴才已查清了,今日校場邊那女子閨名溫窈,確是相爺迎娶齊小姐那日一同進府的妾室。」
皇帝接過茶盞未語,劉全又道:「聽聞這女子同相爺倒頗有淵源,早年二人也算青梅竹馬,家中長輩還曾早早給訂下了婚約……」
話沒說完,皇帝聽到這兒卻眸中忽地恍然大悟,喃喃出口:「小媳婦……怪不得瞧著眼熟。」
劉全一怔,沒太聽懂。
皇帝原先做皇子時並不受寵,也不起眼,兄弟間慣常都是受欺負的那一個,後來偶然在翰林院結識賀蘭毓,他一個臣下之子,卻偏能教太子都禮敬幾分。
李源少年時受他援手引為知己,後成婚出宮開府,年少輕狂聲色犬馬之際時常見賀蘭毓身後跟一小尾巴,對外只稱作表弟賀淼。
但哪兒有小子會長那麼個軟糯模樣?
唇紅齒白,眼睛亮得像兩顆黑水晶,兩團兒粉白地臉蛋教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捏一把,還嘴甜乖覺,見人都叫哥哥,很是招人喜歡。
李源記得賀蘭毓那時頗為照顧她,出去玩兒不准旁人碰,也不准人在她跟前說渾話,有她在的場合一律不召舞姬藝伎,護得跟眼珠子似得。
大家遂心照不宣,私下都調笑那是賀蘭毓給自己養的小媳婦。
小媳婦那些年跟著賀蘭毓不少走街串巷,時常他們幾個公子哥兒在席面上飲酒作樂,她就坐在賀蘭毓旁邊自顧吃喝,偶爾若有賭桌、牌局,才見她上來大殺四方。
聽聞是自小記憶力與眼力奇佳,但凡出手十賭九贏,笑眯眯往賀蘭毓椅子扶手上一趴,活脫脫一隻小招財貓兒。
李源彼時對這二人印象頗深。
但後來前往邊城屬地幾年未見,再遇到賀蘭毓時,他卻已經拖著一條傷腿,隱姓埋名甘願在軍營中做著最底層的士卒,任人打罵都無動無衷,日子過得行屍走肉一般。
反觀小媳婦,倒是另嫁了當時盛京第一清貴公子易連錚,洗手為人做羹湯了。
皇帝想著搖頭戲謔勾了勾唇,腦海中又回想下方才見那女子的模樣。
同幼時的「小媳婦」一對比,沒那麼靈了,但容貌身段兒樣樣都出落得可謂絕色,也難怪賀蘭毓這麼多年還鬱結難解,到底是將人弄回到了自己手上。
夜裡明月清冷照在床前,猶似落霜,這晚溫窈胸懷一顆心高懸,無法入眠,躺在床榻間輾轉反側。
白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