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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逸桀大剌剌地说着贴身衣物的态度,让他不舒服;更或许是,对面那个被唤做小若殊的女子天知道他以为顶多十五岁的孩子,实际上居然已经十八岁了。她苍白脆弱得让他厌恶、抓狂!
“算了!我吃饱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换来一桌子人的注意,他再也没胃口多吞一口饭。不管他的举动会招来什么想法,他不再多说,离开餐厅。
逸凡的离开促使她放下先前进退不得的汤匙。在尴尬沉默的气氛中,她轻声说:“对不起,我也吃饱了,大家慢用。”
她起身,经过逸桀身边时她停了一会儿,接过逸桀手上大包小包买给她的衣服。
“谢谢你,我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草原的夜空,星子特别明亮、繁密,甚至看得见银河的光带横挂在天际。微风吹得空气里满是浓浓草香。白天在围栏草原里游荡的牛群,都让牧羊犬赶回牛栏篷了。牧场才九点多的夜晚,早早就宁静得仿佛想催人赶紧入睡似的。
刘若殊一个人走到马厩人口,犹豫半晌才晃进马厩。有几只不安分睡觉、随处遛达的鸡,早她一步进马厩,四处啄地找寻食物。几天前,一匹黑色母马产下一匹黑色小马,逸桀说那是匹漂亮的公马。
其实她是害怕动物的,但没有理由地她就是喜欢上那匹小马,大概是刚出生的动物给人的感觉比较不具威胁性吧。于是几乎每晚她都会一个人晃到马厩,看看那匹小马、跟它说说话。
整个牧场里她是惟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牧场上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杨逸凡是牧场的负责人。杨逸桀则是有假才会回家的驻院医师。杨妈妈负责牧场上所有工人的三餐。小草是工头林伯的独生女,目前在台北一所私立大学读书,每年寒暑假她会回牧场“打工”;林家人其实在牧场草创时期就住下了,小草在这个牧场出生,也在这个牧场长大。
事实上,杨家兄弟也在这个牧场出生、长大,杨伯伯在八年前一场意外车祸中过世,因为严重车祸加上医疗不当。这个原因让杨逸桀立志要读医学院,成为一名医师!而当年跳级毕业考上台大研究所的杨逸凡,不得不放弃学业申请提前入伍,当完兵后才二十二岁的他独力撑起整个牧场营运。
唉!
她真是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到只能听另一个半无所事事的人——杨逸桀在她耳边天南地北“闲言闲语”,所以,她在短短几天里—便弄清楚了这里每个人的背景和个性——当然是透过杨逸桀活灵活现的“描述”。大部分时候,她只是个不说话的听众。
不过,除了逸桀的描述,这些天她也有某些观察。
相较于杨逸桀的活跃及好相处,杨逸凡就显得严肃而寡言。他不曾主动跟她说过话,看见她顶多是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忙他的事。
他似乎有忙不完的大小事,每天他们碰面最久的时段就是吃饭时间。用餐时间也是杨家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牧场上的工人几乎都会到餐厅用餐。
而所有的工人,算一算其实也只有十位,如果将小草的寒暑期工读算进去,别有十一位。十几个人在同一张餐桌上用餐的情形,真的能用热闹丽个字形容。但若再加上特定假期有逸桀与小草的拌嘴声,就不只是热闹而已。
刘若殊坐在散落干草的地上,头枕靠于小马的栏柱边,脸偏侧往小马的方向;马儿似乎也喜欢她,正闻着她头侧的发,温和地低声嘶鸣。
她抚了抚小马的脸。轻声叹息。
经过再三考虑,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待了半个多月的牧场了。
毕竟,牧场的主人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她总不好赖着脸不走。
人家救了受伤的她,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她不应该多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