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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姑姑擰了帕子，小心沾去慈淑太后額頭一層細汗：「娘娘所言極是，年齡大些果然穩重，言談舉止都極有分寸，就是容貌遜色了些，算不得頂尖兒。」

「倒也清麗可人。」慈淑太后沉吟著道：「可不能太好看嘍，若是模樣太狐媚，勾得爺們忘乎所以，整日沉迷女色，只怕會虧空了身子，你曉得的，他身子不大好。也不能太天真爛漫了，得會管家理事，他在廟裡這麼多年，哪裡懂得世俗事務，所以就得給他尋一個有分寸的女子。」

「娘娘真是為了澈王爺操碎了心。」羅姑姑仔細地將太后額前一律落下的髮絲別至耳後，抿嘴笑著道：「甄家大姑娘的人品才學當然是無話可說，將來定能跟王爺琴瑟和鳴。」

慈淑太后欣慰地點點頭：「還是等他回來了，親自相看相看才好，哀家想叫他稱心如意，兩情相悅。」

慈淑太后整理好儀容，起身去佛前上了柱香。

羅姑姑跟在她身後：「奴婢冷眼旁觀今日情形，覺得陸家大姑娘對太子殿下似乎有些意思，太子殿下也該立太子妃了。」

慈淑太后想也不想便下了論斷：「陸家這個小娘子，相貌雖然明艷，心胸卻狹窄了些，行事自顧自意氣用事，不足以母儀天下。」

羅姑姑覷著她的臉色，輕聲道：「那娘娘覺得臻郡主如何呢，生的極美不說，性子也落落大方。關鍵是，今日太子殿下明顯是在維護臻郡主。奴婢說句托大的話，也算是看著太子殿下長大的，二十年來從未見過太子殿下對哪個小娘子加以容色，這回可是頭回。」

慈淑太后瞪了她一眼：「你這老貨，跟哀家說這個幹什麼，你難不成覺得是哀家想為難人家小姑娘，太子才不敢做什麼的？」

羅姑姑趕緊哄：「哪能呢，娘娘肚裡能撐船。」

「皇上早已明言，他春秋正盛，太子的婚事拖兩年也無妨，他因為當年的事……唉，總之皇上一定要讓太子尋一個真心喜歡的。」慈淑太后手中捻著佛珠，在蒲團上跪坐下來，「臻郡主進京小半年了，外頭對她情動的男子不知多少，太子卻沒有絲毫動靜。若是太子真對她有意，以那孩子的不甘人後的傲骨，早該有所動作了。既然太子沒有表示，說明他不喜歡臻郡主，哀家一個老太婆又何必去多這個事呢。」

羅姑姑恍然大悟：「奴婢愚鈍，竟沒想到這一層。」

蘭珮瑩捏捏施雪融白淨的鼻尖，數落她道：「你這個小丫頭啊，怎麼到處得罪人。」

因為順路，施雪融和蔣如蘭放著自己的馬車不肯坐，都要跟蘭珮瑩擠在一輛車上，好在蘭珮瑩這車外表看著平平無奇，內里十分寬敞舒適。

施雪融知道蘭珮瑩說的是方才她譏笑陸倚雲虛偽的事情：「我就是看不慣她，就沒見過這樣的，長得也就那樣吧，非假裝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美人，在我心裡郡主才是真的傾國傾城，她就是個大籮筐。」

蔣如蘭十分捧場：「此話怎講。」

施雪融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特別會裝。」

蘭珮瑩沒繃住，噗一聲笑了：「你們倆啊，要是被安逸聽見了，她又要請你倆去會仙樓登堂賣藝了。」

施雪融吐吐舌頭：「我也覺得我這脾氣不行，我娘說要改改，不然嫁不出去。」

蔣如蘭頓時不忿道：「嫁不出去嫁不出去！為何男人怎樣胡鬧都不怕娶不到老婆，還美其名曰浪子回頭金不換，女子稍微出格些就要擔心嫁不出去。」

蘭珮瑩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改並沒有什麼用，不喜歡你的人，無論你再怎麼遷就都不會感動的。」

對此，她實在深有體會，前世她為了謝蕭舟，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走的路子都走了，最後又如何呢，他還是視她為多餘的人。

施雪融滿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