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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黃、綠、藍、紫、黑、白、紅……那些在其他城市稀有少見的顏色,這裡應有盡有。
街上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吆喝聲還價聲混在一起,街邊建築挑起的飛檐下掛著的一串串銅鈴,隨著風輕輕擺動,清脆的鈴音匯入沸騰的人聲。
這些聽在謝哲宸的耳朵里,絲毫不覺得喧鬧,只感到歡快,就像道觀後山的小喜鵲們清晨齊唱的聲音。
他佇馬而立,停在街邊不顯眼處,含笑看了一會兒來往的人流,那些騎馬的、乘轎的、抱著孩子的小媳婦、挑擔趕路的行人,還有推獨輪車或者趕著毛驢運貨物販夫走卒……
當此太平盛世,人人臉上掛著平和笑意。天子腳下的人物氣度,果然非旁的地方可比。
這一幕一幕,同他記憶中的上京城,漸漸重合,他終於回家了。
謝哲宸策馬慢慢向前,恰逢城中有富豪嫁女,紅妝十里,圍觀者眾,他被堵了一回,便調轉馬頭,挑了條人少些巷子想穿去走另一條街,巷子裡一個婦人,懷裡抱著個小小的孩兒,手上還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學童,看樣子是來接這學童回家吃飯。
母子三人一邊走,一邊有說有笑,不知說了何事,小小的嬰孩奶聲奶氣撒嬌叫「哥哥」,兄長應了一聲「乖,哥給你買糖吃,」母親便摸了摸大兒的頭,又捏了捏小二的臉,其樂融融。
謝哲宸的目光落在這三人的背影上,鼻尖驀然一酸,他不在城中流連了,策馬朝著泰極宮飛奔而去,二十年未見,他也想他的母后和皇兄了。
謝哲宸亮出皇族的令牌,泰極宮守門的御前侍衛驚呆了,他們雖然早已得了信兒,澈王殿下會在近日回宮,但怎麼也沒想到王爺連一輛馬車都沒有,一人一馬便回來了。
早有人飛奔而去,稟告皇上和太后娘娘。
謝哲宸進了泰極宮,他等不及宮人去抬步攆來了,徑直朝坤寧宮走去,他越走越快,步履如飛,身後的太監都跟不上他了。
待看見坤寧宮門上的牌匾,謝哲宸忽然腳步一頓,然後哈哈大笑,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差點忘記了,龍椅上皇帝已經是他皇兄了,他的母后,如今住在慈寧宮裡。
慈淑太后拄著龍頭拐杖,正在慈寧宮門前翹首以待,見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飛奔而來,瞬間知道了來人是誰。
謝哲宸一步跪下:「母后,不孝的孩兒來遲了。」
慈淑太后拍著謝哲宸的後背,語無倫次,先道:「母后叫羅姑姑去前門接你了,你們路上走岔了嗎?」
又埋怨:「怎的一人一馬就回來了,路上艱難嗎,你皇兄派人去接你了,為何不多等一等。」
謝哲宸仰頭:「等不及了,兒臣想母后,也想皇兄。想想並沒有什麼可帶的,便這麼上路了。」
慈淑太后看著幼子的臉,二十年前塵歸子牽著他的小手離開京城的時候,他還是個十歲的小少年,因為久病比同齡人矮很多,小小軟軟的一團,唇紅齒白像個小姑娘般好看,如今已經蛻變成一個成熟英俊的男子漢了。
慈淑太后撫摸著兒子的烏黑的頭髮,潸然淚下:「回來就好,你如今好好的,還長成這麼大個兒的小伙子回來了,母后心裡不知道多高興,這都是菩薩保佑,母后這些年吃齋念佛,就值了。」
不知道為何,慈淑太后從將謝哲宸生下來那日起,就隱約覺得同這個孩子母子緣分淡。
後來,謝哲宸果然一直臥病,不能見風,不能見日頭,脆弱得好像一隻琉璃盞,隨時都會消失一般,所有的人都認定,這個孩子活不到成年。
在那種糟糕的情況下,為了兒子的性命,先皇和慈淑太后才狠下決斷,將只有十歲的小兒子交給了塵歸子。
其實帝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