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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驚魂未定:「火燒過來了, 前面出不去了, 咱們走後面,從角門出去。」
蘭珮瑩恍恍惚惚地跟著安逸往後走, 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心太疼, 漸漸沉醉其中,忘了這個是夢。
安逸毫不猶豫地將蘭珮瑩背在背上,拔腿就往穿堂跑:「狗日的皇帝!媽的, 老娘看走眼了,當年還以為他是什麼好玩意。」
蘭珮瑩突然痛哭起來,她心如刀絞:「安逸, 是硝煙的味道, 咱們出不去了。」
安逸也聞到了,怒急之下破口大罵:「你看, 我說對了吧,狗皇帝不可能讓你占著他正妻名分活一輩子的, 我早跟你說了, 不能和離咱們就跑, 你不聽。」
蘭珮瑩淚雨如潑:「不怪別人, 是我自找的,我當年就不該喜歡他,我自作自受。」
現在知道謝蕭舟想讓自己死, 蘭珮瑩居然覺得自己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愛他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活著很累,死是解脫。
「安逸你走吧,你的功夫我是曉得的,沒有我拖累的話,你自個兒逃得出去。」
一個年輕的女子身上背著一個瘦弱的女子,在火海里左右閃躲著燃燒中掉下來的建築構件,漸漸有些吃力了,她回頭悽然一笑:「阿瑩,我不走,我走了,留下你一個人被燒死,多可怕!」
蘭珮瑩掙扎著要從她背上下來:「傻丫頭,兩個人一起被燒死就不可怕了嗎?你快走。」
「滿天下我就你一個認識的人了,連你也死了,我孤零零活著,比死還難受呢。」
眼見根本出不了寢宮,死無可避,安逸難過地把蘭珮瑩放下來:「阿瑩,對不起,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蘭珮瑩蒼白的臉色被火光映紅,她悲涼地笑了笑:「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趁還活著,咱倆再說說話吧。」
安逸揉揉蘭珮瑩的腦袋:「傻妮子,看走眼了吧,後悔不?」
「這輩子我叫豬油蒙了心,要有下輩子,那狗男人哪怕是天神轉世,我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在生命的盡頭,兩人靠在一處坐了下來,像當年十幾歲的時候,兩個小姑娘坐在夜空下看星星一般,說起悄悄話。
極輕的一聲叩門聲,紫蘇立刻聽見了,將門開了一條縫,巧梅輕輕閃身進來,身後跟著墨韻。
「紫蘇姐姐,郡主昨夜好不好?」
紫蘇點點頭,輕聲道:「昨兒郡主一回來,家裡董郎中就開了安神湯藥,郡主一夜睡得安穩,安表姑娘交待過了,說今日由著郡主睡,不要吵她。」
蘭珮瑩身邊原有四個貼身的大丫鬟,有兩個在雲中郡的時候已經說定了婚事,去年就該嫁人的,可是沈老太君突然得病,她們兩放不下小姐,死活不肯出嫁,又多陪了蘭珮瑩一年多。
上一次白太太送了四個人來,蘭珮瑩見書香墨韻是得用的,便做主讓那兩個嫁了,將書香墨韻補上來,加上原本的巧梅和紫蘇,仍然是四個一等丫鬟。
墨韻見紫蘇和書香都是神情憔悴,知道她二人定是守著郡主一夜未睡,心疼道:「二位姐姐快去歇歇吧,郡主這裡有我倆照看著。」
紫蘇不大放心,便讓幾人中身量最輕盈的書香再去蘭珮瑩床前看一眼。
書香踮著腳尖走進了寢室,她極力不發出任何聲響,小心翼翼地將床帳掀開一條小縫,看清內里情形後,書香大驚失色。
蘭珮瑩躺在被子裡,臉色潮紅,渾身打顫,嘴裡出氣兒多,進氣兒少。
書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床邊,哭了起來:「郡主,菩薩啊,這是怎麼了?」
外頭幾人沖了進去,看見蘭珮瑩這副樣子也是嚇了一跳,撲上去搖晃著蘭珮瑩:「郡主,你醒醒啊,你不要嚇奴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