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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察言觀色,見謝蕭舟眸中有遲疑,輕聲道:「殿下有所不知,這裡頭只有我祖父和父親的手札是他們親手所寫,其餘日軍日誌都是軍中筆帖式代筆的。這些行軍日誌在書房枯放著也是暴殄天物,若是獻出去能編出一部兵法,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亦是臣女祖父同父親的一生夙願,臣女在此謝過殿下。」
謝蕭舟瞬間便懂了她的意思,這麼多人日日登門叨擾,她必然不歡喜的,他立刻道:「今日在此地將二位長者的手札抄完,其餘的運去太子府,孤府上空房子多,諸位在那裡安心編撰。」
沈彥瀚剛想說話,謝蕭舟掃他一眼:「沈將軍若是放心不下,可以去太子府做監工,孤府上不缺你一壺茶水。」
沈彥瀚訕訕地摸摸鼻子:「末將沒有那個意思,殿下親自督辦,末將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蘭珮瑩如釋重負,小心翼翼道:「殿下辛苦了,臣女這就去安排茶水。」
謝蕭舟忽然想起前世,新婚之後,她也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地來御書房,從食盒中取出點心,或者幾樣小菜,放在他桌上,放下的時候還會斟酌半晌,尋一個不遮擋他看奏摺的位置,溫柔討好他:「皇上辛苦了,臣妾親手做了湯羹。」
她並不擅長做這些事,那些吃食賣相併不好,有幾次他看見她手指上全是燙出的燎泡,他是心疼的,但他從未流露過關懷,每次都是冷淡道:「朕不餓,你退下吧。」
她失望地離開,她大約以為他沒吃,其實她走後,他每樣都仔仔細細地吃完了。
那段日子他也極度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著什麼,他只是意難平,一想到母后枯守坤寧宮的那些暗無天日的年歲,他便羞愧難當,他覺得自己沒有心,他怎麼能喜歡她呢,可他偏偏喜歡了。
他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跟她夫妻恩愛,他一面自責,一面暗戀,一顆心被撕扯得面目全非,他折磨她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直到那些美好的心動被他親手摧毀殆盡,最後天人相隔,他的愛意、她的情意,全部化為塵土。
回想起前生,謝蕭舟的眸色黯淡無光,那樣的孽緣有過一次就夠了,何必再經歷一次痛惜別離。
蘭珮瑩在等回話,見太子眉頭緊蹙,一言不發,她頓時緊張起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還是沈彥瀚解了圍,他大聲招呼道:「各位大人開始吧,抓緊著點,這可實在不少呢。」
謝蕭舟回神,他深深地看了蘭珮瑩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恰好松石院裡有個丫鬟急匆匆過來,蘭珮瑩順勢告退了,出去問了幾句話,她腳步踉蹌了一下,滿臉心疼地走了。
謝蕭舟敏銳察覺到外頭的異常,僕人們腳步急促,他心中把明王府的地圖記得清清楚楚,微一思忖,便分辨出來,其中一些人在往藥房的方向走,另一些僕人是往沈老太君住的松石院。
謝蕭舟招手叫來在旁邊伺候著的一個僕人:「是不是沈老太君有恙?」
僕人低眉順眼道:「晨起聽說郡主喚了郎中去老祖宗院裡。」
沈彥瀚頓時一驚:「祖母病了。」他忙站起來對謝蕭舟抱拳:「殿下,末將家裡同沈老太君有親,末將得去探望一下長輩。」
潘梓檀聞言也站了起來:「殿下,微臣家裡同蘭家是姻親,微臣理當去探望一下親戚。」
這兩人一同去探病了,留下謝蕭舟尷尬站在書房,他想去看看,可是別人都是親戚,單他一個非親非故的,沒有正當的理由。
他抬起頭,透過竹子的縫隙,正好見蘭珮瑩穿過遠處的月亮門,他看見她石榴紅的裙擺搖曳,一閃而過。
謝蕭舟遲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踱步朝外走了幾步。
四喜連忙跟出去,小聲道:「殿下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