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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然一笑:&ldo;我可不是你師父,所以才要嚴厲些才管用。&rdo;我一撇嘴,要不是知道他沒有惡意,這流櫻飛雪又如此深得我心,我才不會那麼聽話呢。我飛身躍出廟門,在林間糙際劃出片片流光。不得不承認,在他的指點下,我的劍法頗有進展,只是內力不足一時卻很難補救。幾番練下來,自覺有些收穫,我便收了劍凝神聚氣,一轉眸,瞧見他斜倚在破敗的木門上靜靜望著我,唇邊悠悠帶笑,宛若清雅少年憑水而立,無需言語,便已是萬種風情。我暗暗吃驚:這人其貌不揚,卻有著別樣的風采,不笑時威嚴自立,一笑,卻堪比任何一個如花男子。我的寒若是到了他這般年紀,怕早是會迷了所有女孩子的心吧。我只一嘆:最近總是思及寒,我原以為早將他深埋心底,絕不輕易觸及那片溫暖,現下卻是屢屢惦念,那段過往,有喜有悲有苦有甜,卻無一不是我最最寶貴的回憶。我輕輕搖頭:寒,我沒有變成你期盼的樣子,除了依舊是那副好皮囊,其他的,卻早已與往日相差甚遠了……
我一恍眼,卻又撞進他的深眸,只得訕訕而笑,還回寶劍,伸手牽過飛霜尋了片綠糙讓它自顧自吃去,又奔至溪邊洗淨手臉。秋水微寒,我十指沾濕將如雲秀髮輕梳慢理,溪徑蜿蜒曲折,默默流淌,那波光靈動之中映著我粉面桃腮的嬌容,我怔怔望去,卻咬牙丟下一顆石子:寒既然不在了,那我要這般美貌又有何用?又有何用!我猛一回身,卻發現他也來到近旁,便遞了水囊過去:&ldo;來,喝些水。&rdo;他默默接過喝了幾口才道:&ldo;天既已晴空一片,我們還是早些上路吧。&rdo;不料他竟比我還急,我正逗弄溪中小魚,樂得不知所以,隨口答道:&ldo;好啊,你既然無甚大礙,那便上路吧。&rdo;接下來的幾日相安無事,我因了上次的事頗有些收斂,竟也不與他多言,左右不過是一月的路程,等上了擴雲,他是死是活便與我無關了。我不想與他多有糾纏,故而常常無視他的好意,而他呢,依舊是每日像個老媽子一樣督促我練劍,日復一日,我不但劍術長進了,竟也能天明便起,神清氣慡,叫師父見了還不得背過氣去。
漸漸地,我發覺自己神思敏捷耳聰目明,比往日不知精進多少,心中亦是欣喜無限。怎麼說也是他的一番苦心,我沒有理由不感激,只可惜我素來沒臉沒皮,連師父師伯都敢頂撞,又哪會拿他當回事。飛霜如穿雲之箭,在官道上奔逸絕塵,我縮身在雪狐大氅中,宛如沐浴在融融春光之下,只是耳邊卻總能聽到他壓抑的輕咳。我沒有他那樣的好心腸,所以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省得又見他那副叫人光火的模樣。偶爾,點點星光落入眼際,大多數時候,我都裝作視而不見,曾有幾次,腦中仿佛有什麼一閃而過,卻被我急急撇開,我不願細想,何苦那麼累呢,有時候太過明白反而並非幸事。就好像那時的寒,他什麼都瞭然於心,卻只是等,等待我長大,等待我懂得他的真心,等待我明了自己對他的那份情。可結果,他沒有等到我長大,沒有等到我明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簡單道理。就如暗夜盼不到天明,倦鳥無樹可依,他該是怎樣的黯然神傷啊!待我明白了這一切,卻悔之晚矣,為何人生總有那麼多的遺憾,為何命運總是幾多坎坷,為何我與寒不能相守一生。這到底是誰之過,誰之過……
只是,我再是冷麵寒心,他的好意我可以不理,他的融融微笑柔聲細語,我可以不看不聽,可有些事卻不得不多了個心眼。比如這一次,飛霜正踱著小步行在官道上,落日西斜,餘輝裊裊,自層層枝丫間撒下點點光影,我半闔了眼,慵懶地看著路邊青翠欲滴的蔓糙。這裡不若南疆四季溫暖如春,卻好像隔了北方寒氣,到處是一派盎然春機。我坐直身子驚喜道:&ldo;不想這裡竟還有如此脆嫩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