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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
开宝十年,早春二月。
东京汴梁城内,阳光照不到的背阴旮旯处,积雪也开始悄然融化,春寒料峭中,十五岁的郑秀,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小的竹篮,上面盖着一块白布,正急匆匆的走着,街面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铺,路上川流不息的车马,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郑秀虽然穿着朴素,那一身布衣仍掩饰不住她的秀美风姿,她随着人流前行,不时有年轻的男子回头看她,郑秀熟视无睹,没一会儿便拐进了一个地面坑洼不平的小巷。
小巷的路有些泥泞,尽管郑秀挑了干爽的地方走,她的布面绣鞋仍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泥渍,走出不远,她在一个大门前停下了,跺了跺鞋子上的烂泥,她随手推开那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只听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响,郑秀踏进门,随即“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郑家的院子不大,院子里除了一个鸡栏之外,还有一棵光秃秃的枣树,郑秀一眼就看见树下的木墩上坐着郑婉,她在病榻上躺了十多天了,今天居然起床了,此刻正坐在木墩上发呆。
郑秀忙说道:“姐,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坐到外面来了?快进屋躺着吧,小心得了伤寒就糟了。”
郑婉和郑秀是一母所生的亲姊妹,二人相貌很像,都是瓜子脸,白净的皮肤,不过郑婉到底大了两岁,虽然大病初愈面色不佳,不过身材还是比郑秀丰满些,她闻言笑了笑说道:“我刚出来,不过是晒晒太阳透透气,都在床上躺了这些天了,觉得浑身骨头疼……”
其实郑婉身体的病还在其次,这些天之所以躺在床上发呆,最主要的是心病,任谁忽然从一千多年后穿越到大宋朝的一个赤贫之家,都会适应不了,她天天盼望着睡一觉醒来就不在这里了,可惜这愿望没实现……
郑婉迟疑着,想起以前从郑子恒嘴里探得的消息,总觉得不太可靠,便想着再印证一次,她问道:“秀儿,我记得二弟曾经说,今年是开宝十年,官家是叫赵匡胤,是不是真的?他没记错吧?”
“姐!”郑秀脸上带着一丝惶急,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官家的名讳怎么可以乱说?这是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万万不可如此。”她想起姐姐一场大病竟然烧坏了脑子,把往事都忘了,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姐,二弟已经十二岁了,年纪不小了,这点小事儿他不会记错的,想当年咱们爹爹活着的时候,可是国子太学正,正九品的官,弟弟从小得爹爹的教诲,现在四书五经都已经读通了,明年说不定还能考一个秀才回来呢!对了姐,你真的……真的连怎么绣花都忘了?”
郑婉有些心虚,她生怕这个精明的二妹看出她是个换芯人,可是不会做针线的事儿想瞒着也瞒不住,是以她早就说了,这会儿也直言不讳道:“我是真的忘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秀儿,你可以教我……”
郑秀满脸忧色,绣花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指望着姊妹俩的绣品?以前姊妹二人的绣品很有名的,赚的钱不仅够姐弟三个吃用,就是二弟读书的束修,也能赚回来,如今姐姐做不得这个了,家里的田早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就卖了,母亲一时悲恸,竟然也撒手人寰,她去世后留下来的金银首饰,如今也都当的差不多了,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才好?
郑婉原本订了亲,就等着她孝期一过要成亲的,郑秀早就打算等姐姐嫁给王家二郎之后,肯定会帮衬着娘家,她自己和二弟在这汴梁城也就有了倚靠,哪知道还没等姐姐过门,那王家二郎竟然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脖子死了,姐姐就此大病了一场,竟然连往事都忘了……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她想起王家二郎来,又该难过了。
郑家共姐弟四个,郑家长子十多岁的时候生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