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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對此情此景,亦是無力。
那日他發現表妹行事蹤跡後,便又派人去了那巫祝廟中求了解藥。他雖不知表妹究竟意欲何為,心中卻有不好的猜測,思慮再三,終還是派人悄悄往信宮中遞了話,一個給表妹,勸其行端坐正,一個則給阿姝,暗示她小心為上。
可惜,一個也未成。
如今這局面,只怕真定一國將付出不小代價。
四人正如熱鍋螞蟻,卻聽門外一陣響動,竟是劉徇至。
只見他推門而入,面色冷峻,再無往日常有的和煦微笑,鋒利目光一眼便掃向瑟瑟低泣的鄭冬蘭,颳得她越發抖如篩糠,不敢再抬眼。
「此女誹謗,下場諸位已見。」他雙手背後,睥睨四人,好不迂迴,直入主題道,「卻不知鄭姬之罪,該當如何?」
四人皆是一凜,鄭冬蘭從前只將劉徇當作個溫潤如玉,謙和寬容的正人君子,不想他亦有這般冷漠迫人的一面,頭一個頂不住,撲通又跪下:「大王恕罪,妾知錯!」
劉徇俯視她片刻,雙手在背後攥緊,忽然換上溫和的笑容,轉目望向劉延壽與鄭胥:「鄭姬乃翁主女,翁主與我亦算同宗,我自不會太過苛責。」正當幾人稍鬆一口氣時,他卻話鋒一轉,「鄭姬既信巫祝,不妨從此常留廟中,潛心修行吧。」
「不!」鄭冬蘭先是一瞬茫然,待反應過他話中之意,頓時驚聲尖叫,直撲向鄭胥懷中,「父親,我不要!」
若當真入了廟中,往後哪裡還有王公儒士之家能瞧得上她?這一生的姻緣際遇,怕是都要到頭了。
鄭胥亦是氣急敗壞,顧不得禮儀,僭越罵道:「劉徇,你——欺人太甚!」
便是方才猶豫不決的劉延壽,亦覺此種處置實在重了,搖頭道:「你難道不怕從此與我真定為敵?」
目下,劉徇雖有些聲望,到底滿打滿算,也只區區萬人,而真定,卻有十萬兵馬之數,無論如何,都不該輕易樹敵。
卻不料,劉徇聞言,笑得越發和煦。
「諸位居我信都多日,怕還不知吧?中山與巨鹿二郡,正欲聯合舉兵,直撲爾真定小國。」
說著,他取出方才自郭瞿處取來的軍報,直接遞過。
劉延壽、劉安與鄭胥三人錯愕,趕忙取出竹簡細看,登時大驚失色!巨鹿郡守薛尚聽聞真定有聯劉徇,對巨鹿兩面夾擊之意,便趁其國中無人之際,聯中山郡守何泰,共舉八萬兵馬,共圍真定。
「孤何時要擊巨鹿——」劉延壽目眥欲裂,倏然回過味來,怒視劉徇道,「是你!你這小人,在外散步這樣的消息!我當真看錯了你!」
劉徇此刻已不見一分怒意,施施然行至榻邊,端坐而下:「我原也十分願同真定結盟,奈何我早陳無聯姻之意,爾等卻屢屢逼迫於我,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未待劉延壽開口辯駁,他又道,「況且,我早知真定空有兵馬,卻無良將。」
他一語道破劉延壽與鄭胥心中之事,令此二人面色變幻不定。
真定國小,靠著這幾年天下劇變而收編了不少往來的流民散兵,卻實無能練兵用兵的良將。無戰事時,尚可以人數唬人自保,一旦開戰陷困,便會不堪一擊。劉延壽與鄭胥正是因此,才急於尋一可信之人投靠。
劉徇對此早有察覺,卻不十分確定,直至如今見二人面色,方知自己猜測一點不錯。若他從前未娶妻,此番興許會將計就計,先娶鄭女,將其國中兵馬收入麾下後,再從長計議。
可他既已被迫娶了妻,便覺不願再重蹈覆轍,被人逼迫。以女子為籌碼成事,實非大丈夫所為。
他不再多言,冷冷道:「話已挑明,時日不多,諸位自斷。」
說罷,起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