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第1/2 页)
樊夫人面色有片刻難堪,轉瞬又恢復,淡淡道:「無他,我不願與殺夫仇人之女共居一室。伯衍他去得那樣難堪,我實不願他到死,還要任仇人女登堂入室。」
樊霄心神恍惚道:「原來阿姊於人前裝作並不介懷,實則這樣恨。我早該想到的。」
樊夫人搖頭:「仲淵他有難處,我知曉。伯衍留下的未盡之事都落在他肩上,許多事他不便做,我何妨幫他做了?」
樊霄越發不懂:「莫說趙姬並非殺害伯衍兄之人,即便是,阿姊,你又為何要將阿昭牽連進來?她那樣信你,何其無辜,何其單純?若是伯衍兄還在,他那樣光明磊落,容不下一絲齷齪的人——又要如何看待你?」
「阿昭,仲淵那樣疼愛她,即便做了錯事,也不會太過苛責。至於伯衍,」提起劉徜,樊夫人才終於忍不住泛起淚意,臉色驟然慘白,猛的咳了兩聲,才垂眸顫聲道,「我的確沒有臉面見他,可我……並不後悔。」
樊霄錯愕,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執迷不悟:「阿姊,仲淵兄已知曉一切,他念在長兄的面上,才要我先來,只盼你能幡然悔悟啊!」
樊夫人露出微笑,堅定道:「我不後悔,這樣做,既是為我,更是為兩個孩子。」她眸中閃過慈愛,「你且去吧,告訴仲淵,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
樊霄悲痛欲絕,卻再勸不動,只得黯然離去,對劉徇依言而告。
劉徇亦支額閉目,雙眉緊鎖,遲遲不語。
那是他敬重了多年的大嫂,是兄長遺孀,如今犯下大罪,不但誣陷他的親妹妹,還引誘他人陷害他的王后,實在既驚且怒,難堪痛惜。
許久他遂長嘆一聲,慘然道:「如此,破奴與阿黛再不該由她撫育,便先送至馮媼處吧。至於她——」
話未說完,卻忽然聽外頭傳來悽厲的哭喊聲:「大王,夫人她時日無多,盼大王格外開恩!」
劉徇與樊霄皆猝然抬頭,對視一眼,忙命人將那哭喊之人帶入屋中。
第44章 爭糧
屋外哭喊之人乃跟在樊夫人身邊服侍了多年的郭媼。
她甫一入內, 便撲通跪下,滿是褶皺的面上淌滿淚痕, 不住的俯首叩頭道:「大王, 公子,夫人自司徒故去後, 身子大虧,如今,更是日日服丹砂, 怕是活不到夏日了……」
「婢自夫人幼時便服侍左右,依夫人的脾性,若非司徒一事令她深受打擊,無論如何,也不會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大王, 請看在兩位小公子的面上, 看在故去的司徒面上, 更看在過去,夫人也曾敬心侍奉過老夫人的面上,開恩……至少, 能讓兩位小公子伴在身邊……」
她說得涕淚橫流,淒切難當, 令樊霄也雙目含淚, 不敢置信的顫聲問:「阿姊竟還服丹砂?」
丹砂有靜氣安神之效,常為修道的方士所推崇。然此物偶爾服用無礙,久服卻會令身虧體乏, 日漸衰弱,最後病入膏肓,衰朽而亡。
郭媼點頭泣聲道:「自聽聞司徒去後,夫人夜不能寐唯借丹砂與薰香,方能入眠。夫人正是因此,才與那廟巫相識……」
樊霄捶地痛道:「阿姊——糊塗啊,怎可服那樣的毒物!」
他想起方才樊夫人悉心教導兩個孩子的情景,不由轉向坐榻之上的劉徇,懇求道:「大王——仲淵兄,阿姊時日無多,可否稍稍寬待?」
劉徇閉目未語,面色複雜,閃過一絲不忍。
片刻,他稍復平靜,方道:「大嫂於我一門上下,的確有恩。」
樊霄與郭媼皆要鬆一口氣。
「然我不能因此,稍有放縱。尤其破奴與阿黛年歲尚幼,絕不能跟在這樣品行不端的母親身邊教養。」他說罷,仍是命人去請馮媼,「兩個孩子由馮媼暫撫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