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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你有何见教,不妨直说。”我随手拿起案上的毛笔,揉搓着笔尖道。
他慢慢望向李太医,“老臣等以为,箭上有毒。”
李太医面色很是难看,忍不住觑了我一眼,艰涩道,“箭上喂了毒,本也不算难解,但因穿透胸腔,伤及内脏,毒入肺腑,实是……难以拔除。”
我把笔往地上一掷,冷冷道,“你们要和我说的,该不是‘药石罔治’这回事吧?”
两人对望一眼,张仲其回道,“不瞒福晋,老臣确实有一剂对策,能解此毒,若是日后调理得当,可保小爷二十年性命无虞。”
“二十年?”我盯着他眼睛,仿佛有什么慢慢在心头啃噬。
张仲其毫不畏缩,一字一句道,“此药亦为毒,取相生相克之理,于人颇有害处,是以至多也只有二十年。况且老臣并无万全把握,施药时若有丝毫偏差……纵是华佗再生,扁鹊返阳,也回天乏术。”
李太医起身,两人一同跪下叩了个首,道,“一切恳请福晋定夺。”
“定夺什么?你们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一丝恍然从脑中掠过,我淡淡望着他们,“如果我一直不醒,张大人您又准备寻谁来定夺?这招‘先斩后奏’,想必是张大人您的主意了?”
张仲其默然与我对视,忽转过头去冲李太医微微一笑,“李大人,老朽可未曾有骗过您吧?”
我冷眼看着他两人打哑谜,李太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犹豫豫道,“福晋,方,方子是老臣开的,药也是老臣……配的。只因……事出紧急,又宣扬不得,老臣和张大人便,便‘兵行险着’了,望福晋原宥。”
张仲其待他疙疙瘩瘩说完一大篇,这才道,“此伤能否痊愈,事关小爷功名前程,当时十四爷还未曾返回军中,福晋又昏睡不醒,实是无人可商榷,是以老臣便斗胆拿了主意,所幸并未铸成大错。”
“若是有事,你打算全揽到自己身上,一命抵一命么?”我俯身搀他二人起来,“这一回,多亏了你们,所谓‘人命关天’,这跪本该是我跪的。”
张仲其面上露出一丝慌乱,嘴上却道,“哎哟,万万不可啊,我的好福晋,您这一跪,可不是摆明看不起仲其和李大人悬壶济世的一片苦心嘛。”
李太医已被他唬得瞪圆了一双眼,只愣愣对我道,“张大人那个……素来狂放,那个不羁,福晋切莫见,见怪啊……”
我只觉周身轻暖,似乎得到暂时的解脱,道,“我?我有什么好见怪的。”
66、斜壁素晖
傍晚时分,春儿一路小跑进帐子,欣喜道,“福晋,爷醒了!”
我披衣而起,休息并没有任何成效,我仍然精神疲惫,却始终了无睡意。
匆匆赶去时,正逢众人探病而出,骤然见到如数的贝勒大臣,我也不禁一愣,好在为首的皇太极并无意与我虚应,温言几句后便领着人走了。
掀开帐帘,屋里只得多尔衮与张仲其,背对着门轻声交谈,我顿了顿道,“十四哥,张大人。”
两人蓦然噤声,“来了也好,”多尔衮转过身,朝折屏隔开的里间抬了抬下巴,“他刚醒,你去吧”,又对张仲其道,“咱们到外头谈。”
“是,”张仲其躬了躬身,脸色略有些奇怪,跟着他离开,经过我身边压低声音道,“福晋,小爷很是虚弱,切莫让他太过费神……有些事,嗯,不妨日后再细说……”
什么事?说什么?我不及细想,他人影一闪已出了门去。
“觉得怎么样?”我在塌边坐下,轻覆上他手背。张仲其没有说错,他依旧是苍白而虚弱的,仿佛是世间一点微尘,轻呼一口气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可当他的目光毫无保留一点点融入我的眼底时,我却感到美好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