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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潛在溪水中掩住自己的氣味,淺的地方貓著腰蹚水,深的地方直接游,像兩條滑不留手的水耗子。
然而儘管這樣,水路也並不輕鬆。每十來步遠,他們就能聽見&ldo;噗通&rdo;一聲,一個扁片人或者一條瘋狗落到水裡,死的就算了,有時候碰上半死不活的,還要廝殺一番,還經常碰見半隻的穆塔伊,一隻落下來,整條溪水就都紅了。
直到這天落日西沉,兩人才湯湯水水的甩脫了滿腹地的怪獸。
山澗到了下游,行將流入湍急的大河裡,兩個人就不敢在水裡走了,一旦水深了,裡面可就不一定有什麼東西了,他們倆上了岸,還在滿身滴水,只好不忙追人,先就地休整,將衣服曬乾再說。
褚桓扒掉浸水的破抹布一樣的襯衫,又彎下腰,過於仔細地擰乾自己的褲腿,把鞋脫掉扔在一邊,一左一右地還給它們擺了個造型,做完這一切,他終於無事可忙了,這才仔細地擦乾淨眼鏡片上的水,扣在一點也不近視的雙眼前,好像帶上了一副刀槍不入的盔甲,磨磨蹭蹭地來到了南山面前。
南山瞥了他一眼,見沒擦乾淨的水珠從他的頭髮上滴下來,順著鎖骨和胸口一路流下來,叫人浮想聯翩地滑過腰線鑽進褲子,頓時像被燙了一樣地移開了視線。
南山心裡如同一鍋亂燉,又是窘迫,又是無來由的怒火,又是莫名其妙的悔意,又是漫無邊際的悵惘,不分青紅皂白地混跡於一處,如膠似漆地將他拳頭大的心擰成了一團亂麻。
他不開口,褚桓就有點惴惴的,他在南山身側站定,莫名地想起南山將他按在懷裡擋住音獸攻擊的那一刻,臉色幾變,褚桓終於緩緩地半蹲下來,艱難地開口說:&ldo;我今天狀態不佳,添麻煩了,對不起。&rdo;
他的道歉生澀又不熟練,顯然是缺乏練習。
褚桓本是個自戀的人,自戀的人最會搜腸刮肚地放大自己的優點來自賞,縱然偶爾有些小錯,也是客觀環境或者別人的問題,無辜的自己是可以被原諒的,道歉算什麼東西?
當然,眼下已經好多了,因為他早就跟自己反目成仇、因愛生恨了。他心裡總是懷著一股無來由的虧欠感,自己也說不清虧欠了誰,但就是不安。
仿佛只有讓他把命還來給誰,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入土為安。
他不由自主地陷在這種病態的視角中,感覺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
看見音獸的時候,為什麼不能第一時間預判出他們是奔著人來的呢?
那一箭有什麼理由射歪了呢?
為什麼他不能再強一點,不讓南山對他有那麼大的不安全感,隨時以為他很脆弱呢?
南山終於從眼觀鼻、鼻觀口的狀態里抬起頭,睜眼看了褚桓,他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也很難從褚桓一句話、一個肢體語言裡揣摩出多深的含義來,但他跟從了自己的直覺。
南山抓住褚桓的胳膊,皮膚觸手處冰涼如水,他試探著棲身上前,飛快地攬住褚桓的後背,給了他一個一觸即放的擁抱,然後暗自慶幸自己被水泡成一團的長髮糾結著垂在腦後身側,門帘似的能擋住他一切不該紅的地方出現的紅暈。
褚桓一僵,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南山族長竟是如此的不拘小節,然而他眼下身上衣服單薄,褲子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基本遮不住什麼,一舉一動得暴露在南山眼裡,他只好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浮想聯翩,假裝正直地乾咳一聲:&ldo;你那個……他們明天會在哪等我們?&rdo;
南山聽他乾咳,自己嗓子也有點癢,於是乾澀地說:&ldo;中游附近吧,我讓他們往下遊方向去了,差不多一天的腳程。&rdo;
褚桓點點頭‐‐他們先前本來是奔著